之下,分玉琼很快就决定要救分玉白出去。
分玉白终于看向他,对方眼里是近乎天真的情绪。大概只有没被世故腐蚀的分玉琼才会想不到深处想着救他出去。
就是这么一个人来了地牢。
分玉白没什么表情,只苍白干涸的唇瓣动了动,他低声道:“好。”
分玉白让他去找分长枭,说自己知错。
“你不和我出去吗?”
“……我不逃,”分玉白仰起脸,一动背脊上的伤口便撕裂开来,不算致命,看起来狰狞可怖,“你去说……”
他停了会儿后,才又有了力气。
“便行了……”
逃不掉的。
……
分玉琼从地牢里转了半天才出来,他顶着一脸的灰,皱着眉给自己施了清尘术,耳里听见小灵狐尖细稚嫩的叫声。他立马循着声音过去,在凉亭里碰着了家主。
灵狐安分地团在家主臂弯里,骨节分明的五指抚摸着柔软的白色皮毛:“这是你的?”
分玉琼还是有些怕家主地,乖巧点头。
分长枭旁边的护卫便三言两语解释是灵狐自己跑这里来的。分玉琼拿回了自己的灵宠,想到了分玉白更自己说的话,转而告诉家主,高大的男子面色不改,似是感叹又赞许地摸了摸分玉琼地头:“我知道了。”
“好孩子。”
——
分玉白从地牢里出来了,分玉琼得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但他跑去找对方时总是碰不着人。分玉琼问了几个护卫都说少主又双叒叕出去试炼了,他苦恼地抱着自己新的灵狐,蹭了蹭红色的毛毛,只能嘀嘀咕咕地走了。
“琼少爷,你那灵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照顾狐狸的修士这样说。
分玉琼逗弄着红狐,闻言纳闷地看了看他,对方莫不是瞎了不成?小狐狸就在他这里啊!他又没有第二只灵狐。
不成不成,他得换个眼睛好的照顾自己的小狐狸。
*
分玉白再见到分玉琼是在族里十年一届的弟子赛上,两人没有什么交流。
分玉白的脸色依旧那么寡淡,甚至可以说是更加没什么血色了,像是一块剔透的玉,没有人气。他的身形瘦弱得不像是一个修士,可当他提起剑,眉眼间是无根无归的云烟,没有人敢小觑。
在他轻而易举拿下分家年轻一辈的第一时,在他夺得玄道界青玄大赛魁首时。
玄道界中,世家都知道了,分家这一次出了个资质顶尖的少主。
那一年分玉白十八岁,塑元婴,出窍之下无人可敌。
世人多赞叹他天资,倾慕他容颜。实力越强,分玉白的身体便越差。
除了分长枭,没人知道,分玉白每月都要被抽出灵根洗练。他本是最好的金灵根,可天才中,单金灵根如遍地枫叶,不值一提。
在青玄大赛的前一月,是分玉白最后一次被洗练灵根。
疼痛席卷,少年浑身战栗圈紧自己,脸上布满冷汗,shi漉漉的睫毛粘合在一起,克制着自己不要痛呼出声。恍惚中,他只能隐约听见分长枭低沉尤带着疯狂执念地声音。
“……成了……”
分玉白的灵根,从金灵根成了万年无一的天灵根。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就像是明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悲伤。
骨骼里每分每秒残存的细密疼痛,深处灵根的哀嚎,分玉白必须要麻痹自己的大脑去忽视,不然他也许下一刻就会疯掉,比已然疯狂的分长枭更疯的疯。
等到有一日分玉白毫无预兆的昏迷过去,醒来时他难得看见了分长枭颓然的一面。只有一瞬间,高高在上的家主大人很快变回了他熟悉的模样,虚假的关怀和恰到好处的悲哀:“玉白,是为父的错,为父太过激进了。”
分玉白不想听他扯这些,面无表情地听了半天,终于听见分长枭地目的——让他出去试炼。
这一次算是真的为了医治他的身体了,虽然还有一些要求是要他打响名声什么的。
分玉白毫不意外,在“父亲”心中,自己怕是只能顺从。
——
苍蓝秘境深处,一株九品苍蓝秘果灵株即将结果,它处于地沼泽周围,有着至少五头灵兽虎视眈眈,互相制衡。至少在灵株结果前,这种微妙的平衡维持着。
分玉白在远处屏息,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弱,眼睛微微半垂,注意力一分放在四周,两分放在那些围守的灵兽身上,剩下的七分都专注于灵株。
天色茫茫,圆日未落,白月升起,氤氲日光和月光同时从云彩缝隙间落在灵株上的刹那,朦朦光芒中,灵株的顶端花朵合拢,汇聚成一枚黄色的小果,小果越来越大,颜色从黄向橙再向红转变,灵株的枝干迅速枯萎。
如同一个信号,所有灵兽动了。
分玉白也动了,苍蓝秘果若是不用特殊的方法保存,一旦植株枯萎果实落地,便会瞬间生根发芽,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