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七八岁的女儿,真的不能丢了这份差事。表姑娘人美心善,定然不会与奴才们为难。”
程昔道:“能不能交差那是你的事情,收不收是我的事情。你若是因此丢了差事,或者受了责罚,怎生能怪我。不该是你们大公子苛待下人么?”
这小厮被程昔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战战兢兢道:“表小姐……”
“行了,我倦了,出去罢。”
紫晴一听,立马上去搀扶程昔,见那小厮还是不肯走,遂板着脸斥道:“你怎么回事?我家姑娘让你出去,没听见?
”
这小厮赶紧应是,赶忙下去了。
紫晴将程昔搀扶到内间,见程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轻声问道:“姑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和大公子吵架了?难不成他欺负你了?不行,奴婢这就去告诉老太太,让老太太给姑娘做主!”
说着,紫晴就要走,程昔赶紧拦住她,轻声道:“没有的事,他哪里就能欺负我了。不过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罢了。”
紫晴半蹲下来,攥着程昔的手道:“姑娘,说句不知分寸的话,奴婢自小伺候着您长大,一直把您当自己的亲妹子。万万不肯教您受了委屈。您要是有什么委屈,也尽管跟奴婢说一说。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保护姑娘的,定然不教姑娘受半点委屈。”
程昔心里感动,爹娘相继离世之后,父族又没什么宗亲,血缘关系也淡薄。唯有紫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我没什么事,你放心好了。”
※
沈府派人来了好几回了,说是要亲自登门赔礼。顾老太太最是疼宠顾明潇这个孙女儿,也是顾及顾家的颜面,哪里肯给沈家好脸色。直接让人拒绝了。
一来二去,沈家的当家主母宋氏也受不住,两家从前关系那么好,怎能为了这种事情就生了嫌隙。听说是关起门来狠狠教训了一顿沈青舟,具体怎么样,程昔也不得而知。
顾明潇被顾斐当众打了一个耳光之后,刚开始没什么要紧事。不曾想后半夜就开始发了高烧,换了好几波大夫来,就是退不下热。在床上躺着,满脸大汗,嘴唇都被烧得起了一层白皮。就连梦里也不甚安稳,嘴里一直念着:爹爹不要打我,哥哥救我,哥哥。”
秦氏听得肝肠寸断,早就哭过好几场了。老夫人那里也是死催活催,让管家赶紧再找个医术好的大夫过来,也很是心疼。秦氏怕老夫人身体吃不消,遂让丫鬟婆子们好生伺候着,自己则是守在顾明潇跟前。二房的蒋氏也不好坐视不理,赶紧陪在顾老夫人身边安抚着。
程昔得了消息,自然是要去探望的。她才一踏进门槛,就听见秦氏在低声啜泣。自己这个舅母平时看着很是要强,又是大户人家出身,很是知书达礼。平时从不见她如此模样,想必是心疼顾明潇心疼得狠了。
她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亲娘,如果娘还活着的话,不知道现在程家是何光景。
“昔儿过来了啊。”
秦氏擦了擦眼泪,拉着程昔的手坐下,勉强笑道:“你是个好孩子,平时跟明潇走得又近。那日舅母没来得及谢谢你。”
“舅母言重了,都是大表姐维护我多些。”程昔温声开口,又瞧了床上的顾明潇一眼,问道:“大表姐好些了没有?”
秦氏又落了两行泪,捶胸叹气,“一直高烧不断,梦里都在念着胡话。我们明潇性子又倔,跟她哥哥一模一样。可怜了每次都是我的明潇受委屈,还不如合离算了,不想再受这个委屈。”
程昔一听,惊了一下,很少听闻勋贵人家有主母主动要求合离的。不过听说秦氏的娘家也是大户人家,想来合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就可怜了顾轻言和顾明潇以后就没有父亲了。对顾明潇的婚事,以及顾轻言的仕途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舅母快别这样说,舅舅只是受了小人蒙骗。眼下白姨娘已经被赶去了庄子,二表姐也不敢再出来兴风作浪了。咱们不如想些法子,赶紧让大表姐好起来。”
秦氏点头,也是一时气恼才提了合离。她是当人母亲的,时时刻刻都会替自己的子女着想,眼看着顾轻言的仕途正起步,而顾明潇也到了议亲的年龄。若真是合离了,恐怕对两个人都有影响。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个人一齐往外瞧去,就见顾轻言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
“娘,我找了御医过来给明潇看病。”
秦氏一听,居然是御医,赶紧给人让了位置。程昔不免多瞧了顾轻言几眼,见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双眼睛始终没移开过顾明潇,脸上的心疼几乎要溢了出来。
程昔抿了抿唇,侧过脸去,没再看他。
“王太医,我妹妹的病情怎么样了?”顾轻言见太医起身,连忙凑近身来,急声询问道。
王太医叹了口气,捋着花白的胡须道:“顾大小姐这是惊吓过度,又染了风寒,这才导致高烧不退。”
“可有法子将热先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