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咋咋呼呼,一副他不赶紧离开就要豁出去与他拼命的架势,赵冕摩挲了下指尖,到底放弃了一鼓作气的打算。
也罢,小姑娘恐怕还需要些时间整理心情,反正人已经在他的掌心,哪里也跑不了。
将人推出去,狠狠关上门的闻静菀扯过被子蒙住脑袋,那人临走前一句“后院温泉水热,殿下洗漱过再睡”的话更是让她耳根发烫。
大混蛋!
***
清泠泠的水声和着几许暧昧呢喃穿过墙壁,宫室外两个粉色宫装的小宫女默默垂着头,仿佛两根没有生命的柱子。
于珊榕站在宫墙拐角,面无表情听着里面时而传出的男人粗喘。
良久,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数日过去,赵冕仍旧毫无音讯,负责京中防务的五城兵马司一改赵冕在时的低调,新安排了不少人手在街道上巡逻。
令人意外的是,赵冕留守京城的诸多部下,竟无人提出异议,更有甚者在家称病不出。
及至四月春闱前,突然一封圣旨将主考的官员换成了太学院的刘文生,骤然在京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哪有开考前换主考的道理?”
“听说那原来的考官是‘北边’来的,现在换成了太学院的!”
“要我说,换的好,要是原来的考官,可不知到时候成什么模样呢……”
“可是换成刘先生……这今年可好些太学的学子们科考……”
“你这说的,哪年没有太学的学子下场?”
“……倒也是!”
“不过你们说,这关头换人,是不是说明……”
“这哪敢乱说,不过都好多日了,也没听见什么消息,恐怕凶多吉少了……”
虽有明令不得在市坊间随意议论此事,但赵冕已死的消息仍旧越演越烈,几成定论。其背后因由不足为外人道。
***
闻静菀得知此事,便纯然是个意外。
这几日太尉大人温和得有些不可思议,除却那时不时的言语逗弄,别庄之内她最大,倒也过得很是舒心。
因而她这日路过赵冕的书房,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还没反应过来,待走出去几步,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悄悄退回来。
“……主考官已经换了刘文生,明日便开考,可需要属下……”杜弦话说到一半停住,侧目向房门的方向看去,身体一瞬间绷紧。
赵冕站在书架前,听见杜弦的停顿,神色未动,淡淡接口道:“不必,随他们去做。”
杜弦收回视线,应了声“是。”
赵冕又道:“京城的事暂且放着,杭勤那边怎么样?”
“花鸿卓的死讯已经传到,花青豫正在暗中调查,杭勤也派了人前去,属下一定安排好,绝对让他们碰上。”
赵冕颔了颔首。
门外,闻静菀听见杜弦的话不免心中大骇,花鸿卓死了?
对花鸿卓的人她已不记得多少,但是花鸿卓的身份她却不会忘,这次春狩花鸿卓也随行在列,那时她还有些奇怪,现下听说他突然死了,而且他的死听起来还是赵冕一手策划,用来对付花青豫和杭勤所用……
闻静菀脑中灵光一现,忽然就想通了许多事:春闱前突如其来的狩猎之行,行宫里不寻常的守卫布置,蹊跷至极的刺杀,赵冕身受重伤却迟迟不肯回京……
更重要的是,听见这些话,这几日一直在她心中盘桓的猜疑也都忽然被证实——
“这个骗子!”
☆、第 60 章
一切都在赵冕的计划之中!闻静菀愤愤推门, 她倒要看看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屋内,杜弦一瞬想要隐去身形却被赵冕的手势阻挡,定定站在原地,看见沉着脸进来的长公主,垂头默默行礼:“见过贵主儿。”
闻静菀在他身上打量两圈,最后落在他的剑上, 有点眼熟?
赵冕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淡笑启唇:“杜弦,是我的贴身侍卫,很少出现在人前, 长公主吃锅子那日见过他。”
这句一出,闻静菀关注的却不是她见杜弦那日, 而是“贴身”两个字。
她就知道!这厮被刺杀也是做的一场好戏!
亏她那时还说就是设局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来设!
“你的毒!”闻静菀怒视赵冕。
赵冕闻言面上淡笑收敛, 凤眸微眯:“那日还要多亏了长公主路过,殿下的药可比臣自己准备的要好得多啊……”
听出这厮话里的意味深长, 闻静菀登时也想起自己为啥会遇上他,面色一窒,飞快换了话题问:“花鸿卓是怎么回事?”
赵冕慢悠悠朝她扫了几眼, 只看得她头皮发麻, 眨巴着眼做乖巧状,才道:“长公主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在利用他!”闻静菀说的笃定,她就奇怪明明花鸿卓当街垂涎她那日太尉大人狠揍了他一顿,她都担心太尉大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