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到底是谁能叫李氏这般忍耐不得,明明被太尉大人申斥还要召进宫来。
只是见她问起这个,晴烟的脸色却忽然有几分奇异, 张了张口又闭上,仿佛不知该怎么说的模样。
闻静菀恰好看见,不由更是好奇,连声追问。
晴烟耐不住她的磨缠,取了木施上的月白腰封给她束上,语气怪异地道:“是李氏的那个姨妹。”
听见此言,闻静菀不禁一愣,她自然也想起上回李氏到长乐宫来大言不惭要给太尉大人做媒的事情,就是那件事惹得太尉大人露出了虎狼之心,对她好一番蹂躏折磨。
而李氏要做媒的人正是她那位姨表妹……闻静菀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氏与她那表妹很亲近?”闻静菀顿了顿,找了个不咸不淡的话题,不过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李氏到底为何还没死心了。
晴烟也是觉得说到那人一时很有几分尴尬,不过既然起了话头,她便也顺着小主子的话回道:“亲不亲近倒是不知,但那姨妹今年已有十七,照理是早该说亲嫁娶的年纪,却是不知为何拖到了这时候,从前也没听说李氏帮着打听合适的人家……”
这么一说,里里外外好似都透着几分惊异劲儿,闻静菀坐到一旁的雕花细木围榻椅上,细细的胳膊支起,撑着下巴去看晴烟,浅碧色的莲纹宽袖滑下,露出一截白莹莹的腕子。
“我怎么听着,这是有几分要把太尉大人当冤大头骗的意思呢?”闻静菀一副看好戏的小模样,明媚的杏眸亮晶晶,轻挽起的唇角噙着一丝坏笑。
晴烟看了忍不住笑,沏好茶放在闻静菀面前,道:“这倒是不好说了,只不管李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到了太尉大人面前却未必真能奏效。”
说罢,瞥见小主子一瞬失望的神色,晴烟弯唇,想了想又宽慰她道:“……也说不得太尉大人真是与她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良缘呢?”
那我就能脱离苦海了……
这句未说出口的话闻静菀和晴烟都心底门儿清,对视一眼,轻叹一口气,只可惜这话想的轻巧,实现的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
闻静菀趴在围榻椅旁的桌案上,手指在白玉缠枝茶盏上心不在焉地抚弄着,比之晴烟的一无所知,深知上一世赵冕身登高位都未曾娶妻之事,她不由更是满腹忧愁,虽则现下事情变化良多,说来不该以前世做参考,可她既是知道便终究忍不住要去想。
“太尉大人总不至于真的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吧……”
这会儿,闻静菀倒是有些怀念灵光寺那个醉酒的和尚了,虽说他着实不像个正儿八经的佛门弟子,可看相的本事因着那几句话她心底还是有些信了的,醉和尚说太尉大人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做了皇帝也长久不了……
晴烟自是也想起来此事,主仆两个面面相觑一眼,抿一抿嘴,而后不约而同地收敛起表情,将方才的话题抛开,仿佛全然没有探讨过,各自做起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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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闻静菀未料到的是,她是将事情放下了,事情却没有放过她。
听着外间里小宫女柔顺的通禀,闻静菀只觉右眼一阵狂跳,这李氏倒还真能拉得下脸,许是猜到便是来请她,她也不会去宁寿宫,竟是亲自领着自家姨表妹来“拜见”她。
如今人已经到了门口,纵是再与李氏不对付,她也不好做出闭门谢客的举动,只得揉揉脑门,叹气道:“请她们去大殿稍坐罢。”
闻静菀不喜李氏,很是消磨了些时间才姗姗来迟。
殿上,李氏坐在右首,身侧已是宫人呈上来的第二杯茶,面上一径笑盈盈的看不出心思,只那双吊梢眼隐隐闪过几丝Yin鹜,按在宽袖下的手指攥紧。
这会子看着闻静菀俏生生的模样被一众宫女簇拥着进来,李氏眼角一动,手心攥得更用力,只身子稳稳坐在椅上,并不抬眼。
想她今日屈尊降贵来了,这泼蹄子居然敢就这般晾着她!果真是没娘养的贱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闻静菀自是不知她心里想的,但一进来便看见李氏的动作,只觉好笑:今儿分明是她自个儿巴巴地跑来长乐宫,如今不过才多坐了些时间便拿腔作调起来,好似谁对不住她一般,方才若真是一狠心将人关在外头,她莫不是还要在长乐宫门口哭天抢地起来?
李氏不做声,闻静菀也懒得理会她,只转了头去看旁边那个。
坐在李氏一旁的是个妙龄女子,一袭粉白衫子,体态削瘦,小小的一张脸蛋儿上五官素淡,分开来看也没甚出彩的,可就是这么一合,硬是合出了七分勾人的颜色。眉眼儿见尽是楚楚之态,抬眼望过来也是一般怯生生的模样,若是个男人瞧见了,只怕心都要酥软下来。
闻静菀心中啧啧,将那姨妹与李氏并在一处儿看,李氏那举手投足不加掩饰的媚态倒是十足十落了下乘,怨不得李氏要将这姨妹召进宫来,意图借此勾住太尉大人,这副模样倒还真有几分希望。
太尉大人真是好福气哇!
酸溜溜腹诽一句,闻静菀慢吞吞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