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也不敢回应,只对陈劲柏说要去送一送,这才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去。
陈劲柏后知后觉,摸着胡须与余氏低语:“所以上回,咱们以为她是与贺源相会,其实……”
余氏赶紧打断他的话,示意家中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呢。
茵茵小声道谢,对贺源说道:“今日若非是贺家郎君查出药中有曼陀罗,恐怕这事也没这么顺利。”
贺源说道:“我根本没查出来,你那位二叔机灵得很,放的分量非常少,药渣压根查不到。”
茵茵错愕:“那你怎么……”
贺源笑道:“我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致人神志不清的药就那么几种,曼陀罗不算好采买,但是无色无味,最不容易察觉,我就这么炸一炸,没想到就中了。”
茵茵弯腰行了大礼说道:“不论如何,今日之事,茵茵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定会回报郎君。”
贺源干咳一声,讪笑一声“好说好说”,便掀起衣摆转身匆匆走了。
等茵茵一抬头,就看见煜王面色不善的看着她:“本王替你做了这样多,也没见你感恩半分。”
茵茵只颔首轻笑,复又抬头关切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少桓眼神一松,点头说道:“你放心,我无事。”
茵茵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
茵茵诧异道:“你回来就到了我这里?连家都不曾回去么?”
少桓轻笑道:“茵茵,我从来都没有家,但是将来有你,我就有家了。”
茵茵眉眼未动,眼神闪了闪,点头严肃的说道:“王爷,从今往后,我家便是你家。”
少桓与她对视而笑,他伸出手想要抚一抚她的脸,只是停顿了片刻,又缩回手,到底还不曾娶进门,当着人不好对着小娇妻动手:“我真的要走了,要先入宫一趟。”
茵茵目送他远去,才回过头,正好看见陈娇娇站在墙角,正一眨不眨,不知道是看她,还是看远去的他。
她见茵茵回头,忙笑了笑说道:“原来姐姐与王爷是早就相识,姐姐原该早日说出来,可让我们担心不已。”
茵茵说道:“只是见过几次面罢了,不值当特意说出来。”
陈娇娇低下头,声音如同她整个人一样,小小的不引人注意:“原是如此。”
陈家大二房恩断义绝一事,自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但是不论外人怎么议论,陈家两房算是断了。
本来陈劲松还有些不甘心,可那煜王留了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守在门口,仿佛随时要将他抓到刑部去一般。加之何氏与陈颖婷哭哭啼啼,死活要义绝,这义绝一事,便也格外顺遂。
茵茵陪着祖父坐在宽阔的马车之中,今日,他们就要离开一直生活的家,去往那个新的家,新的郡主府。
经过贺源的诊疗,老太爷此刻耳清目明,他淡淡的扫了扫茵茵故作无事的脸,说道:“今年我六十有三了,能活到我这个岁数,整个大齐也没有几个。不过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清楚,我这内里,早已是亏空得不行了啊。”
茵茵眼皮子一跳,讪笑一声说道:“祖父说什么呢?贺家郎君给您诊视过,说您身子骨好着呢,若是Jing心养护……”
老太爷略略摇摇头:“茵茵啊,祖父早就活够了,从前是为了这个家,后来,是为了你。如今家不成家,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我不护着,就没人管你的小丫头了。”
茵茵忙道:“不,祖父,我还是那个没人管的小丫头,祖父,若是没有您,绝不会有现在的我。祖父……”
老太爷叹了口气:“你们以为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昨夜,婷儿去我房里,将什么都告诉我了。”
茵茵腾的站起来,头撞到车顶,才想起来原来是在车里。她疼得眼泪直往外冒,捂着头灰溜溜的坐下。
老太爷急忙按住她,揉着她的脑袋,发觉没事,才狠狠的瞪了她一点:“行事这般毛躁,日后入了那煜王府,哪里担得起女主人的职责?”
茵茵泪眼汪汪,瘪着嘴说道:“祖父,她去您那里做什么?她还嫌您的身子不够差么?昨日,可是她放的火,差点咱们都活不成了呀。”
老太爷一壁给她揉脑袋,一壁叹气说道:“后来我问过阿常,所有的事情也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是你可曾想过,越是不知道的事情,越是容易胡思乱想?若我迷糊起来,还真以为你们狼子野心,意欲借着权势,对二房一家子不利怎么办?”
茵茵最会推己及人,当下觉得祖父说得很有道理,便连连点头,承认道:“祖父,其实我们瞒着您,主要是怕您舍不得二叔一家,毕竟血浓于水。但如今我们与他们已经是泾渭分明,再没办法共居一室了。”
老太爷点点头:“我虽然年老,但并不糊涂。我幼时不懂,总以为一己之力可以挑起整个陈家。后来才明白,一己之力没办法留住家族荣耀,但只要有一个不懂事的,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