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拿屁股对着人,理也不理这个烦的不行、还只会说一个字的大人。
钟意每每过来碰上这一幕,就简直要忍笑忍得肚子疼。
“马上就要十五了,”钟意笑着与宣宗皇帝提议道,“到时候宫里要不要也挂上灯?一起热闹热闹?”
“你想看吗?想看朕今年就让内务府好好地大办上一场,”宣宗皇帝搁了朱笔,笑着凑到母子俩身前,随口道,“朕原先都是让他们随便弄上一弄的,不过朕记得,朕小时候,贵妃很喜欢看灯,父皇便让人每年都要在宫里好好地装饰上一场。”
“宫中有段还有凌河经过,有一年父皇给贵妃放河灯,那个场面,煊煊赫赫,十分叫人印象深刻,你若是喜欢,我们也来弄上一场!”
“陛下不介意吗?”提到先帝与骆贵妃,钟意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觑着宣宗皇帝的神色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
“介意什么?”宣宗皇帝怔了怔,回过味来后扬眉笑道,“朕才不介意呢,朕可比父皇幸运多了……朕就只有宝儿你一个!”
第76章 塞外
三年后。
宣帝八年,夏四月,宣宗皇帝自洛阳启程,携皇长子琼巡幸塞外,六部重臣随驾。
钟意自然在随行之列,只是最终启程时却少了个两国大长公主。
——老人家在年前偶染了风寒,卧床休息了些时日,后来虽大好了,但瞧着仍是欠了些Jing气神,长宁侯放心不下,便没有敢放她出门,也正好两位老人家一道坐镇洛阳,前朝后宫诸事,也都有了可以当之为主心骨的人物担着。
不过而今前朝后宫也并没有什么大事便是了。前朝里,“福船新法”轰轰烈烈地推行开来,江南船坞事已各自步入了正轨,一年半之前,宣宗皇帝便已经下旨正式解除了东南海禁,大庄远近航事纷纷兴起,福建一带各商户,无论官营私造,皆已能熟练地与远渡重洋而来的弗朗机商人们交易交通、互市往来。
而宣宗皇帝北巡前,更是整个政知堂的班底完美地运转了起来,处理前朝的日常吏务皆不是什么难题。
后宫中,康敏公主出嫁后,骆太后更是整日里吃斋礼佛再不理外事,而永和宫里住着的那两位,李选侍在她年满二十岁之后,求到钟意面前,被宣宗皇帝以“未曾得蒙召幸的宫女”律例处,满二十后即放其归家、自行婚配。邵宝林却不愿意走,最后辗转曲折,求到了慈宁宫里,陪在骆太后身边做了一个执掌佛经事的女官。
前朝无大事,后宫无闲人。宣宗皇帝北巡这一路上带着钟意和孩子游山玩水,玩的倒也算是尽心尽兴,出了豫州府,愈往北走,山川风貌愈是迥然不同,与洛阳城的“青山绿水河洛地*”不同,北边的树,要更巍峨些,连叶子都暗沉沉的,无形中便多了分肃杀沉寂的意味,云暗天低,沉沉地压在人心头。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幽蓟十六州一带,天边偶还有黑乎乎一团的大家伙刷地一声飞过去,看得钟意瞠目结舌,皇长子裴琼更是不住地跟在后面追着拍手欢呼,惊喜的叫道:“大鸟!好大的鸟儿啊!父皇快来看啊!好大的鸟儿!”
宣宗皇帝含笑望着这对大惊小怪的母子俩,钟意至少还是个有些见识的大人,知道那东西并不会是真正的鸟儿,但也忍不住好奇地问宣宗皇帝道:“陛下,那是什么呀?”
“朕是不是跟你说过,到了塞北,要亲手给你捉一对大雁来,”宣宗皇帝笑着附到钟意耳边,低低道,“……哪儿都不伤着,好好地带回来,我们养一辈子。”
钟意眼睛亮亮地望着宣宗皇帝。
宣宗皇帝含笑不语,只轻轻拽了下在地上乱跑乱跳的皇长子裴琼一把,笑着与他们母子二人解释道:“这是巨鹞……那里面坐着有人,是幽蓟十六州这等边防重镇用来巡视四境之外诸杂异动的。琼儿也想上去看一看吗?”
“要去要去!”皇长子裴琼激动地拍手欢呼,虽然这四岁大的孩子脑子里可能连坐上巨鹞飞那么高的基本概念都没有,但只要一想到能上那鸟儿身上去,跟着一起呼啦啦地飞来飞去,这小人儿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现在不行哦,”宣宗皇帝恶劣地勾了勾唇角,故意逗弄他儿子道,“这边的巨鹞都是有正经用处的,再往北走走,等过了Yin山一界,到了敕勒川那边,父皇就带着你上去玩一趟。”
“要去!”皇长子裴琼瞪大的双眼,用他那浓眉大眼直愣愣地瞧着宣宗皇帝,顽固地重复道,“现在去,现在就要去!”
宣宗皇帝被自己儿子在这顽固呆萌的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越是看着皇长子裴琼不满意地发脾气,越是忍不住恶劣地想去逗他……父子俩简直幼稚到了一个层次上,钟意在边上瞧得略无语,但仍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般怔怔地自言自语道:“这么大啊,竟然还能飞得起来……臣妾还真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等Jing巧巨务……往常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你没见过巨鹞也是正常,这东西本就只在北边用,用来警示被皇祖父打碎了骨头的塞外诸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