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止委婉提议,再到后来干脆连连摇头,就差没有直呼“朽木不可雕也”了。
但即便如此,祖孙二人还是一个教一个学玩地不亦乐乎,两国大长公主不嫌弃钟意画的不忍直视,钟意自己的心态也好的很,画出个什么鬼画符来都还能乐滋滋的美半天,深觉自己比前日有了些进步。
后来有一日,钟意总算画了一副能让两国大长公主见了,眉头皱得不那么紧、堪堪还可点头赞一句“不错”的《秋日雁归图》来,美得钟意拿着自我欣赏了好半天,宣宗皇帝见她高兴,更是直接讨了来,挂到了慎思殿自己的御案后。
当然,造成的直接结果便是:后来每一位来慎思殿议事的朝臣大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被那画上稚拙的笔触吸引了目光,一个个人老成Jing的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陛下这画,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名家手笔,难道是在暗示着我们什么?
等到后来宣宗皇帝主动提起巡幸塞外事时,个个更是恨不得拍着自己的大腿直呼:我就说嘛,早该猜到这里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话归当下,在寒露刚过、芦花飞满天的时节里,长乐宫里喜气洋洋,整个后宫迎来了自宣宗皇帝登基以来最大的喜讯。
“我这……我这真的是有了吗?”钟意眨了眨眼睛,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既是美滋滋又是忍不住担忧地重复问道,“可是我这两个月来……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她这副既得意又不安的模样,逗得满宫上下皆是止不住地笑,负责诊脉的太医院院判徐如光小心翼翼地收了脉枕,闻言忙不迭的赔笑道:“不会错的,娘娘您这滑脉如珠滚盘,明显的很……你且悉心养着,再过段日子就显出来了。”
两国大长公主听得双手合十,忍不住朝着东边拜了拜菩萨。——这么一个往常如何都不信神鬼之说的人,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些了。
“太好了,”站在边上自闻讯赶来到现在一直端着一副再是沉稳不过模样的宣宗皇帝,听得此处,都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俯下身来一把抱住了坐在软凳上的钟意,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道,“朕要做父亲了,朕也要做父亲了……”
“是啊,”本来对此事还没有什么真实感的钟意,看得宣宗皇帝如此激动的模样,心里也是软得不行,水光莹莹地望着宣宗皇帝道,“臣妾有陛下的孩子了。”
二人目光相对,皆是忍不住的柔情蜜意。
“只是到底阿意的年纪也还是小了些,”两国大长公主当着两人的面不好说这等晦气话,一转头见着长宁侯,便忍不住的低声抱怨道,“皇帝也真是的,也不看看阿意才现在多大,就这么……着急着什么呢!”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些男人啊,就只顾着自己一时痛快,一点也不管我们女人的死活……”
惨被划为“这些男人”的长宁侯只能委委屈屈地躬身站定,毕恭毕敬的向两国大长公主请示道:“那以公主的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两国大长公主瞪了长宁侯一眼,实是不忿道,“孩子都有了,当然只能好好地看护着,一定要母子平安……别的我还能说什么,皇帝大了,他们后宫自个儿的事情,说的好像我还真能插上什么嘴一般!”
长宁侯知两国大长公主心气不顺,也不敢多言,只好一气地赔着笑脸顺着她说话。
“不过,”两国大长公主念叨着念叨着,眉间一皱,突然又想到一桩事来,“既然现在连孩子都有了,阿意这位分,是不是该趁此动上一动了?”
长宁侯默了默,犹豫了一瞬,还是主动与两国大长公主坦白道:“有一桩事我还没来得及与你说,其实然斐之前找过我,隐约提了提这事儿……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想直接立阿意为后,册封中宫。”
两国大长公主听得一愣,怔忪片刻后,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不甚坚定地否决道:“还是算了吧……树大招风,如今这等关头,立后什么的还是错错再说,先等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吧。”
本来升位分这事,是两国大长公主先提的,可是话说到此处,她又反成了更不愿意的那个,就在那里纠结来纠结去,又忍不住撩起眼皮轻轻地瞪了长宁侯一眼,没头没尾地问了他一句:“他真是这样与你说的?……你有没有好好看看,他到底是因为真心喜欢阿意想娶她,还是因为……”
“羲悦,”长宁侯轻轻地按住了两国大长公主的肩膀,打断她道,“然斐与他父皇不一样的,这孩子重情念旧……你先安安心,阿意她绝不会成为第二个静淑的。”
“嗬,”两国大长公主听了便不住的冷笑道,“先帝如何就不‘重情念旧‘了?他待那骆氏不是‘重‘得很、‘念‘得很,生前冠绝后宫,此后念念不忘……我们老裴家连着几代都出这种痴情种,自文宗皇帝起,后宫中椒房独宠的比比皆是,最怕的不是皇帝不重情,怕的是他太重情,而重的偏偏不是你家的情!”
“依我看啊,这皇后之位,还是不坐也罢,彼此情浓时,自然是样样都好、处处都对,但等日后敢有了个什么张贵妃、李贵妃的……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