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积雪挺厚,他估计都能摔疼死!
同样的红薯掺米饭,别人碗里就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那碗总会出现硌牙的石头或没碾开的稻壳,一不小心就会咬上,坏了一整顿吃饭的兴致。要不是每回遇上的时候林老太脸上的歉意和不好意思真切得很,他都要觉得这是林家不欢迎他所以在吃食上Yin他一把了。
跟着谢庭宗他们上山捡冻僵的野兔野鸡时也是,他们捡的时候只要看见了就是一捡一个准,可他自己看见的冻僵的野鸡野兔,总能在他蹑手蹑脚上前去抓的瞬间醒过来逃走!
……
类似的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气得王璟尔一身少爷脾气都不知该从哪开始发才好!
小舅舅和庭宗哥还说这个地方好,他看明明是坏透了才对!
他绝对跟这个鬼地方犯冲!绝对!
跟气急败坏的王璟尔相比,知道其中不少意外都是人为的谢庭宗就要淡定得多了,只是有点头疼:打小跟在自己后头叫哥的小表叔,和相处了几年、打从心底爱护的小喜妹,他到底该帮谁呢?
犹豫不决之下,眼看着王璟尔恨不得立马就要崩溃了,谢庭宗才终于下定决心,找上了喜妹。
“璟尔他是有点小孩子脾气,有时候可能说话不过脑子,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的话……你泄泄愤差不多了就收手吧,他最近倒霉得都快怀疑人生了。”他在直说和委婉之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相对直接的说法。
面对找上门来一副要摊牌的样子的苦主他亲戚,喜妹誓死将装傻进行到底,一脸无辜地道:“我知道他最近有点倒霉啊,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干的。”
谢庭宗无奈地笑了笑,面对她这副“是我干的但是我就是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样子,只得再度选择了妥协退让,但还是最后帮自家小表叔说了句好话卖了下惨:“……好,不是你干的,纯粹是璟尔自己倒霉。就是吧,这样倒霉下去也不是事儿,不知道你能不能好心帮帮忙,掐算一下他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霉运罩顶。不然的话,再这么倒霉下去,他估计就得瘦一大圈了,到时候我姑nainai见了还不得心疼死啊!”
说到中间的“掐算一下他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霉运罩顶”的时候,他的音量降低了不少,几近耳语。
毕竟,破四旧、反对封建迷信的狂热浪chao刚刚过去,这种跟封建迷信搭边的话私底下开玩笑说说倒也罢了,可不能让外人听见,以免多生是非。
谢庭宗在这些事情上向来是最小心谨慎的,从不会予人话柄。
喜妹睨了他一眼,相当配合,像模像样地掐算了几下,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夜观天象,明天是个好日子,他应该就能转运了。”
谢庭宗望着外面晒在积雪上有些反光刺眼的阳光;……
这个掐算和说法,略有点不走心啊!
看在王璟尔明天就能转运的“批命”上,谢庭宗勉强说服了自己:谁说白天就不能夜观天象了呢?再不济,还可以是昨天晚上观的嘛!
“那就谢谢林大师高抬贵手了。”他笑得格外温和,就像喜妹当真出手帮了忙而不是害了人一样。
喜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心虚的。
事情就是她做的又怎么样?就算口花花这个理由不太能支撑起她的一次次小报复又怎么样?
别说发现这事的是会帮她遮掩的谢庭宗,就算是王璟尔本人发现了,她也能这么理直气壮: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同理,讨厌一个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啊!她不喜欢这个姓王的还不行么?不喜欢他,被口花花地叫喜妹妹妹,在非常不高兴的情况下小小地报复回去,不是很正常么?
就是一些小石头而已,王璟尔又没有受伤,她完全不带虚的。
“不用客气,顺手的事儿,希望以后阁下对家人多加管束才是。”喜妹学着盖亚大陆那些假模假样的贵族,骄矜地抬起下巴,不客气地回道。
谢庭宗哑然失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学来的这么一些怪里怪气的话!”
感觉到自己头上的异样,她立马跳开,摸了摸头发,悲惨地发现自己的头发果然又被他弄乱了,悲愤地低吼出声:“谢庭宗!都说了几遍了让你不要弄乱我的头发!又得重新扎!你以为扎辫子很简单么?!”
说来惭愧,她这么多年了,仍旧是个手残,只能简单地给自己扎个马尾之类的,复杂一点的编辫子就搞不定了,经常七扭八歪地就出门去了。
好在芳芳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跟她同进同出,对她那七扭八歪的发型实在看不过眼,几乎承包了她的发型,就连放假的时候早上起来也要先跑到隔壁来帮她把头发给先扎了。
芳芳要是实在没空或者不在,她的头发便回到了林老太手里。
林老太的手虽然也称不上巧,但比喜妹自己的笨手笨脚要好多了,梳个简单的麻花辫什么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芳芳和老母亲的联手宠溺之下,喜妹的梳头手艺……不进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