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母亲,独处冷宫,殚Jing竭虑生下了他。因为他被抢走,一疯就疯了二十多年。
&&&&他有再多的怨,再多的犹豫,都泯灭于这一见中。
&&&&“母亲,儿不孝,让您受苦了。”程澈抬头,看着冯皇后。
&&&&冯皇后浑身僵硬,愣愣回望程澈。
&&&&好一会儿,她缓缓伸出手,抚摸上程澈的眼,喃喃道:“我的孩子?可你,怎么这么大了?”
&&&&冯皇后眼神迷茫,伸手比划着:“你被抢走时,明明只有那么大一点点,我没有nai水,只能熬了米汤喂你,小小的人儿吃得特别香……”
&&&&程澈伸手,握住冯皇后瘦弱的手:“母亲,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所以儿子长大了啊。您看,儿子生得很像您的。”
&&&&冯皇后缓缓摩挲着程澈的眉眼,喃喃道:“是像我,我的眼睛比三哥的好看……”
&&&&说到此处,冯皇后忽然放声大哭:“我的小皇子还活着,还活着呢!”
&&&&哭到痛处神情又有些疯狂:“不对,不对,小皇子才这么大,你们一定是哄我的!都走开,你们都走!”
&&&&冯皇后伸手胡乱挥着,指甲在程澈眉间额头划出长长的血痕。
&&&&太后大惊,忙上前去拦:“真真!”
&&&&程澈动也不动,任由冯皇后发泄,只轻轻环抱住她的腿,不停呼唤“母亲”。
&&&&就在这一声声的呼唤中,冯皇后竟安静了下来,没有像以往那样一旦发狂就必须几个宫婢上前按着服药。
&&&&太后大大松了口气,吩咐宫婢:“快替皇后擦擦身,然后服侍皇后歇下。”
&&&&返回太后起居之处,看着程澈额头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太后心疼道:“澈儿,苦了你了。”
&&&&程澈轻笑:“我不苦。苦的是皇后与您……”
&&&&“澈儿,到现在,你还不肯称我一声祖母吗?”太后嗔怪看程澈一眼,叹道,“我知道,你流落民间,受了很多委屈,对你那个爹心中有气是肯定的。不过你既是这个身份,想要避开是不能的。天家无父子,僵持久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就算是为了你苦命的母亲,也要打起Jing神来,把你该得的拿回去!”
&&&&程澈心头一凛,肃然道:“是,澈知道了。”
&&&&数日后。
&&&&天晴,大吉,宜祭祀。
&&&&恰逢官员休沐之日,内阁学士、六部尚书等重臣却天未亮就被传进宫里来。
&&&&大臣们心中疑惑之余,愕然发现前来的还有皇亲贵胄中颇有分量之人。
&&&&“章首辅,您可知道这个时候皇上叫咱们前来,有什么事?”
&&&&章首辅摇头:“不知。”
&&&&按理说朝中大事皇上都会先召他们这些重臣商议的,这一次却毫无端倪,委实令人揣摩不透。
&&&&不多时,朱洪喜走了出来。
&&&&众人立刻围上去,七嘴八舌询问。
&&&&朱洪喜半个字不多说,弯腰道:“请各位大人移步太庙。”
&&&&太庙?
&&&&众人一惊,心情惴惴随朱洪喜前往太庙,就见宗正寺卿一脸严肃立于太庙前的玉阶之上,穿得是最隆重的礼服。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眼神交换间已把疑虑尽数传递。
&&&&天光渐亮,第一道晨曦照射在太庙之前高耸的帝王石上,内侍传唱声中,昌庆帝缓缓走来。
&&&&“见过陛下——”众人纷纷拜下。
&&&&昌庆帝抬了抬手:“诸位不必多礼。朕今日传诸位前来,是有一事要宣布。二十二年前,皇后有喜,于关雎宫诞下嫡子,不料有妖人作乱,从宫中劫走了嫡皇子……”
&&&&虽是太庙肃穆,帝王威严,可随着昌庆帝这话一出,玉阶之下的众臣立刻嗡嗡议论起来。
&&&&昌庆帝咳嗽一声,场面一静。
&&&&“可喜的是,经过多方查探,当年丢失的嫡皇子终于找到了!”昌庆帝又抛出一则消息,全场顿时哗然。
&&&&昌庆帝面无表情听着,待玉阶下sao动声渐小,开口道:“那位流落在外的皇子,便是程澈!”
&&&&昌庆帝说罢,扫朱洪喜一眼。
&&&&朱洪喜扬声喊道:“传程澈上前——”
&&&&人群忽地安静下来,看着一身金边玄袍的青年一步步走来,在玉阶之下缓缓跪地。
&&&&昌庆帝冲他招招手:“皇儿上前来。”
&&&&他这一动,那些大臣们终于有了反应。
&&&&“陛下,事关皇室血脉,不可轻易决定啊!”
&&&&“皇上三思啊!”
&&&&昌庆帝扫一眼众臣,沉声道:“此事,有国师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