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
无怪乎整日宽袍大袖的遮掩身形,无怪乎死活不让他碰,还以为她是怕羞!
一扬头,抿出一个生涩的笑,“怎的,我不提前准备充分,难道还寄希望于你史大将军大发慈悲么!”
这带给她一些奇怪的自豪感,深呼吸给自己壮胆,笑着扯一句瞎话:“东京城防工事里,已……已全都埋了这种炸药,今日、今日让……让你们提前瞧个新鲜!”
声音几近嘶哑,也是给自己壮胆。
一队队军兵跑来请示攻城事宜,看清情状,又瞬间面孔发白,一动都不敢动。
潘小园想起岳飞曾经的指点,用力咽口唾ye,果然镇定许多,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缓缓出口:“各位将官军校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但……此地便是我的战场,若你们史将军一意孤行,我这个疯女人也不怕一意孤行!在此先行赔罪!”
收起磷火,再拆一个炸药筒。细细的火药像黑砂,慢慢的均匀倒在漆木火药桶上。其实没有了引线,这些散火药的威力反而没那么大。然而常胜军众兵没有太高的科学素养,已见识过方才那一炸的威力,脸上神色越来越畏怯,胆小的已经在悄悄的往后退。
但也知道就算再退一里地,也未必能躲得过天崩地裂。不知所措地看着史文恭,想要等他示下,孰知事已至此,哪是能够容易解决的!
军心渐渐不稳。有几个小军校眼睛不断往史文恭身上瞄,似乎是想劝他休要一意孤行。随即让旁边的忠心将官看出意图,大声用契丹话威胁呵斥。
“我——我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我只看太阳。等太阳落到中军帐篷顶,咱们就一了百了!”
史文恭立刻抬眼瞟了一下日头。沉默片刻,开口:“娘子何必如此,小人已知错了,你先将火头收了,万一一个不慎……我送命倒没什么,娘子若有不测,史某万死莫赎。”
她心里一颤,咬牙退回这个好意:“那你便去死一万次好了!”
“你就不想想城中你的兄弟朋友们!武松尚在外征战,他若知你今日所为,多半会发疯!”
一句话戳进心窝里。突然想到临行前用信鸽给武松送的那封信。话语里其实已暗含了诀别之意,只是当时她尚且心怀侥幸,又怕一语成谶,因此没有说得太明显。现在想来,后悔不迭。早知今日,何不多给他写一句我爱你,管他丢人现眼!
吸一吸鼻子,拼命拉回思绪,儿女情长四个字,撕碎了藏在脚底下。
“武松是武松,我是我!废话少说!我不在乎!”
史文恭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她一刻,下定决心,朗声吩咐:“暂停攻城。没我号令,诸营不准擅自行动。”
朝她微一躬身:“已照娘子说的做了。请娘子回营。”
她冷笑:“‘暂停攻城’!当我是三岁娃娃么!”
知道她信不过,叹气:“娘子若要我退兵……我照做便是。但退兵拔营,这些火药也得搬走。娘子还是……移动尊步?”
她丝毫不为所动:“你先下令!”
一片云挡住了太阳。Yin影掠过大地。等云散之时,红日又往下沉了一分。
潘小园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手中的火焰距离身边再近一寸:“还不下令!”
史文恭几乎是哀求地看她。千载难逢的战机。要再凑成这样一次天时地利,不知要等到何夕何年。忽然慢慢的,单膝朝她跪下了。
“请娘子回营!”
他身后数十常胜军官相互看一眼,披甲跪地,同时叫道:“请娘子回营!”
几十个男子汉,结实挺直的脊梁。她双颊爬上两抹红,依旧昂首挺胸立在当处。
“还糊弄我?看来是宁死不松口了?宁可送掉三十万弟兄的性命,也舍不得一个人的霸业宏图?这样的主帅,你们还愿意跟着?”
心中狂跳,咬牙。手中火焰接近尺来长的引线。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
史文恭双眼骤然通红,叫道:“我答应!”
她立刻伸手握住引线末端。嗤的一声轻响,掌心剧痛一刻,整个人无力地倚在身后木桶上。
史文恭闭目,站起来,召来八个军官,用铁牌下令:“退兵,拔营。”
顿一顿,又指示:“别退得太慌乱。要让城头宋军摸不清咱们的用意,不敢轻举妄动。”
常胜军中虽然都是能征善战的死士,但毕竟无人愿意白白送命,随着火药库炸成齑粉。甚至已颇有动摇之人。因此这命令一出,大多数人都松一口气,面带喜色的去传令。
史文恭面色灰败,风度却慢慢回来,掸掸膝盖上的灰土,颓然笑道:“是我大意,怪不得别人。娘子——还有什么吩咐?”
她轻轻咬着嘴唇,肃然凝视着营地上下。自己这一条小命,不知还值不值更多?
点点头,远远的凝视着史文恭双眼,一字一顿开口。
“我已托公孙胜向岳飞传下口令,听到连绵爆炸声,立刻带人出城掩杀,等到明日此时,常胜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