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来,柔声对我说:“来,我接住你。”他以为我是等着和情郎私奔的少女吗?跳下来给他接住?我不如去死。
等我从大门口踱出去的时候,明显他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在那儿尴尬地撑个笑脸。迎上来说:“花送给你,喜不喜欢?”。
这下不仅他尴尬,我也尴尬了。接过来镇定地笑问:“这是什么花?从来没见过。”
帝云出说:“这叫羽扇香。是我们国家的爱情花——你闻闻。”。
一阵异香。好像可以洗干净肺一样。
我当然不敢说这么没诗意的形容,只是微笑说:“嗯,很香。”。
帝云出扬眉笑道:“让你闻你就闻了?这花可有神奇作用,今晚保不齐你会梦见哪家姑娘呢。”
我“啊”一声。
他作出一副好哥们的样子:“这花能让你梦见自己最想见的人,你今晚拿定了主意,不就可以去找人求婚了?呵呵。”。
我知道他想让我说什么。他希望我否认,说没有没有,哪里哪里,我何必去梦见他人,我唯独喜欢过你。
他手指虚搭在我手腕上,希望我去拥抱他。
但话语是不会出现的,拥抱也是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我早已失去了追求他的勇气和动力。
我微笑着不答话。帝云出反而说:“你生气了?是我的不对,不预先知会你一声又来这种意外……”。
我不忍心,赶紧说:“没事的,你爱做什么都可以。”。
他笑了,双目亮晶晶的,视线暧昧地凝在我的唇上。唉,这样忽而委屈忽而强势的做派,哪个男人受得住。以前读弗洛伊德的书,他总说兼具双性之美的人才是最具人性魅力的,心理学大师诚不欺我。
帝云出伴着我在花园子里走,他轻声问:“你在想什么?——对了,祖母有没有为你考虑娶亲之事?”。
我说:“我不会成亲了。”。
“为什么?”。
我笑笑说:“怕自己旧病复发,耽搁别人。”。
他不能理解地看着我。唉,这孩子懂什么呢,一个疑似同性恋的人怎么好去娶妻,这是世界上最没品的事情,没有之一。
帝云出没头没脑地说:“你瘦得多了——都是我的错。”。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的手指拂上腰间,那里还挂着“曼沁罗”送给我的荷包,日日抚摸之下已经旧了。
帝云出握住我的手:“今天太冷了,刚才不该叫你下来的。”。
看着我和他交缠的手指间那已经旧掉的针线,他自嘲地笑起来:“这是我自己做的,只是,是女子的时候可以随便送给你,现在大抵是有些不便的——哈哈,我知道你为何对我这般容忍,我帝云出竟然做了自己的替身,可不是要笑死人了。”。
我默然。他比谁都聪明。
我这般纵容他,总不过是看在“曼沁罗”面上。因为碎裂了,反而是心中最美的影像。
他低着头走了。其实红色是最热烈最艳丽的一种颜色,然而也是最显凄凉冷落的一种颜色。
红到深处便成灰。
我恍然觉得,我和他都在流血。虽然面上两人都是那么的平和镇定,日日围绕着那个刚刚生下来ru名叫卷子的奇异生物打转。
帝云出说,名字不能随便乱取,要等这孩子的师公决定。唉,原来领导之上还有领导。
我对这孩子倾注了除工作之外的全部心血,仿佛失去了他就无可支撑似的——弄得姐姐都十分骇异。在宫里留宿时我就睡在育婴房的外头,每次卷子一啼哭,我比ru母还先惊醒。结果很多人跑来提醒我,别抢陛下的风头,当心他吃醋。
还好没人怀疑我和ru母有暧昧关系。
结果祖母笑我:“你知道我的感觉了么,当时嫁到明家来,我把你当救命稻草,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要笑掉牙齿,竟然依赖一个小婴儿。”。
一边想着工作上的事情,一边踱回房里去。其实帝云出何必送这花来刺激我,不用这些神奇功效,我哪天晚上不梦见他。或者说是她。
我躺下,渐渐睡着。发现自己回到大学校园,问旁边人说:“卷子呢?卷子在哪里?”
锡林说:“卷子自然还没拆封,在老师手里哪。”。
我说:“不是。”。
他说:“你今晚洞房花烛,和我家的一位老祖宗,还想什么考试。”。
我说:“不是写的卷子,是个孩子。”。
他“哦”一声,“帝大人确乎给你生了个孩子的。”他拉着我,来到了一处神仙洞府,说笑,“老婆孩子都在呢。”。
从旖旎的春-梦中醒过来,我吓得魂不附体。是的,梦见男版的帝云出,并且和他暧昧牵连,这都不叫人意外。可为什么还有锡林和卷子来参和?。
帝云出,你做事不能靠谱点吗?。
送什么花?我恨大捧的神奇花朵。不顾侍女疑惑的询问,我半夜推开窗子把花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