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白一夜辗转,那边“雅琉轩”也是一夜鸡飞狗跳。
王竟非连骂带打的,差点把“雅琉轩”给拆了。直到问心公子的屋里传出话来,说莫扰了贵人休息。
王竟非才恍然,原来,这夜慕清沣也在,这才赶紧灰溜溜地带着虾兵蟹将打道回府找他爹折腾去了。
“冷东”。
门扉被人轻轻地推开,慕清沣的侍卫长冷东走了进来,转身阖上门,冲床上半倚半躺的慕清沣抱拳道,“王爷。”
慕清沣一身月白长袍,衣摆袖拢绣着同色的蕃枝莲,看着非常随意淡然。他轻声道,“顾少白?”
冷东道,“王爷好耳力,是他,不过易了容”。
“哦!”慕清沣眉头一挑,“他还会易容”。
冷东想起来他与莫冉的易容术,不禁勾了勾嘴角,“很拙劣!”
慕清沣脑补了一下如何拙劣,又问道,“打人的是谁?”
他相信,以冷东的眼力和他们易容的拙劣法,一定可以看得出来。
“莫冉。”
慕清沣点点头,顾少白真正的朋友也就那一两个,方才听得打人者气喘如牛毫无章法也猜得出来是学艺不Jing的莫冉。
“下去吧。”
冷东退了出去。
“王爷,喝茶”,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将一盏捧在他面前。
慕清沣还沉浸在对顾少白易容的想像中,险些忘了旁边还有一人。
他接了茶,抿了一口,“问心,不知为何,一样的茶到了你这里,却能喝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问心穿着伯淡青的衫子,橙黄的绢灯下,柔美的五官像笼了层纱,凭添了几许神秘,他轻笑道,“王爷,不是茶不同,是喝茶人的心境不同罢了!”
问心看着那张英俊清冷的面庞,他不笑的时候,微抿的唇很薄情的样子,可是一笑起来,便如同春风化雨,给人一种无比温柔的感觉,只可惜,他笑的时候不多,很多时候,即使挂着笑容,却也不是真的!
可是,他方才听到冷东说起顾少白的时候,那笑,分明是真的,从心尖上荡漾到眼底,流恋在唇瓣之间,似有一点柔情蜜意的感觉,他,宁愿是自己看错了!
慕清沣未置可否,只是将茶一饮而尽,而后,将茶杯搁在炕桌上,凝视着问心,轻声说道,“问心,难为你了,每日呆在这个地方……”
问心笑了笑,“王爷,问心是自愿的,这里三教九流,人品复杂,且常有朝廷大员往来,是探听消息最好的地方……问心替王爷掌管暗卫,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方便呢!”
问心起身,给慕清沣续上茶,坐下问道,“王爷此番是有什么任务要问心去完成。”
他自然知道,慕清沣既然来,就必定有要事。
慕清沣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问心接了展开一看,是“方孝安”三个字。
问心点点头,伸手把灯烛的纱罩拿开,将纸条凑近烛火,不一会儿,纸条就化作了灰烬。
慕清沣在软榻上翻看各地暗卫送回的消息,直到子时方才离开。
夜虽深沉,丝竹声声仍然不绝于耳。问心呆呆地坐了很久,才慢慢起身,倚在方才慕清沣坐过的榻上,摩娑还有轻微温度的软被。
金丝楠木的炕桌上,慕清沣喝剩的半盏茶早已凉透。问心端起杯子,极慢极慢地啜饮,凉茶苦涩,他何尝不知?
三年前,问心为师报仇孤身入大漠追凶,虽然最后手刃了仇人,却也身负重伤,气息奄奄。
生死关头,是慕清沣救了他。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争开眼看到那个人。坐在窗前,沐着淡淡的晨光,眉目深遂,俊逸冰冷,淡蓝的丝袍裹着刚健的身躯,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森然生辉。
他听到响动,侧过头来,轻笑一声,“你再不醒,本王就要把你扔出去了!”
后来问心便跟了慕清沣,做了他的暗卫统领。
慕清沣以为他是为了报恩,原因只有问心自己知道,他是为了那一眼的钟情,此生,便再走不脱。
凉茶苦涩,他何尝不知!可是,他心甘情愿,去品尝!
窗缝里有风扫过,烛火轻轻一摇。
问心人未动,手却缩进了袖拢,握住了袖中藏着的短匕。
有人轻扣了几下窗棱,两短三长。
他轻吁口气,松了匕首,起身将窗子推开。
一个黑衣人影燕子般飘身而入,眨眼间,笑意盈盈地落在问心面前。
问心面容平静地望着她——自己的唯一的师妹,观心。
他拉了把椅子让她坐,取了只干净杯子,倒了盏温茶递给她,烛光之下仔细打量她,“师妹,一年没见,你又长高了,更漂亮了。”
观心三两口把茶喝完,把手放在问心掌中,撒娇地笑道,“师兄,想我了么?”
问心点点头,烛光下的观心比白天看上去更加娇媚,凤眼桃腮,典型的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