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星光的亮点,宛如夏夜星空,一向是崇梧海民最喜欢的装饰品。而张青阳送来的蓝星海螺又有所不同,螺纹逆向生长,十分罕见,万里也未必挑得出一个。
海螺尖钻出了一个小孔,明璜试着吹了一下,吹出来的声音很低,不成调子。
他抿嘴笑了一下,打开书案抽屉的暗格,里面还有很多他送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大武的是一片浸透了烈酒的竹纸,他刚收到竹纸时,差点失手把它烧掉。少阳是一只雪山蝶,安静的封存在一片薄薄的蜡中,翅膀微拢,像是随时都能振翅飞走。云照是一块雪花石,轻透得可以浮在水面上。西凉是一根翠翠的竹箫,那里以万里竹海闻名。
一件东西代表一个地方,他无言地告诉他:我经过这里。
他一件件摸过去,顿感神清气爽。埋头于海量文书奏折中,皇帝最近龙体欠安,一直在行宫里住着,国务都抛给他来处理。
“咳咳!”
王公公进门时总会咳嗽两三声,告诉明璜他来了。
“何事?”
“玄衣使紧急来报。”王公公喘了口气,“连华峰峰主山乌,破境化神,其本命妖兽文鳐鱼,亦成为八阶灵兽,实力堪比元婴巅峰!”
远至千里之外的春观澜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抱着后脑勺感叹:“哈,今年真热闹啊。”
淮华确实风景甚佳,温山软水,人说话都是温柔文雅的,感觉是一个一辈子都吵不起来的地方。春观澜抱着脑袋乐颠颠地东张西望,大胆的姑娘在楼上砸他一束花,他笑眯眯地收下,好像一个老流氓。
张青阳把缠在头发里的茉莉串扯出来:“怎么了?”
“重灵宗又有人进阶化神,我能感觉到,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不过过几天消息传开,就能知道是谁了。”春观澜摸出六文钱,拍在捏面人的小贩桌上:“这是我徒弟,你捏个。”
张青阳本能地扭过头去,被春观澜揪着耳朵转回来,仿着淮华方言的调调嗔怪:“躲个啥?躲啥呐?”
张青阳老大不高兴地看着小贩手里的面人渐渐凹出五官,小竹刀压出四肢衣服褶皱,点染色彩,最后稍稍修整一下,完工,当真一模一样,就是表情不是张青阳臭臭的表情,而是一个咋看都不大对劲的微笑脸。
本来是要插竹签子竖起来的,小贩眼力好,觉得这样搞的话张青阳可能会把他弄死,特意把脚面修大了些,小张青阳就能在桌上稳稳地立住了。
春观澜看着觉得不错,潇洒扔下一块银锞子:“赏!”把小张青阳抛给大张青阳:“拿去送你朋友。”
刚成型的小青阳还是软软的,张青阳怕一不小心捏变了形,捧着它急急忙忙跟上四处瞎逛的春观澜,内心有点复杂。
春观澜早知道他在偷偷摸摸送东西。或许他还知道他送的人是明璜?他有些不安,春观澜Jing明到家,就是不肯说,根本猜不透他是什么态度。
态度……张青阳心沉了下去。
淮华正直孟夏春,百花繁茂,草木欣荣,正是斗草的好时节。斗草街上人chao涌动,八成的人捧着一只花盆在人群小心翼翼地穿梭,碰上品种近似的,甭管认不认识,先斗上一斗。我的花花形美,我的花养得妍色端丽,互相挑刺。人声嘈杂,却不觉得刺耳烦心。
在嘈杂人声中,张青阳隐约听到春观澜在哼歌。
调子有些熟悉,张青阳凝神细听,越听越心惊,他哼的竟颇似亡者在他离开时唱的那首龙歌。
只是没有亡者的歌词。
“好听不?”
张青阳心如擂鼓,不敢接话。
春观澜也没回头,语气颇有几分惋惜:“我去过万心源,哪有什么黑洞,草都长的有一人高了。挖地三尺也没挖出来什么,却听到了歌声。”
“虽死犹生,去后留歌。简直不敢想象它是怎样的一种存在,真羡慕你们能亲眼看到它啊。”
张青阳默默跟着,小青阳水分蒸发,仿佛轻了些,他小心收好,快步跟上春观澜。
春观澜好像有备而来,穿过大街小巷,走到一小巷巷口,这里排了长龙般的队伍,快伸到别的街道上去了,排队人个个翘首以盼,像在等待什么。
春观澜大步走进小巷,惹来一阵议论:“他谁啊?”,“好不守规矩!”,有人喊道:“阁下,你想进丹楼,要排队的。”
春观澜在他们议论的功夫早走得看不见人影儿,张青阳在巷子口踌躇了一下,低着头猛冲进去。奇怪的事这回人群又没有议论。
他看到门口不断有人欢欢喜喜地进去,又有人满脸丧气地出来。
师傅在丹楼门口与一倚靠门背的华服女子说话,说了几句,女子嫣然一笑:“您自然是可以直接进去的,只不过……”她往张青阳一瞥,星目顿时泛起潋滟光,风情无限,“您的徒儿就得老实排队了。”
“没事儿,他不进去,反正歌舞笙箫什么的他也没兴趣。”
张青阳:“???”
华服女子掩口而笑,春观澜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