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顺遂,遇上九师兄这样全心全意护着她的人。
可如今她什么都明白了,她似乎又重蹈覆辙,走上了歧途。
其实知涟本可以不呆在笼子里,可她却安安分分地呆了几天。
易疏也对她不闻不问了几天,还命丫鬟将笼子的插销拿下了,任它自由来去。
她觉得自己有点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位小姐疏离得要命,和那几位对她敬而远之的师兄师姐也没什么不同。所以她也不懂,自己眼巴巴地留在这里是为什么。
她每日栖在易疏房前的桃花树上。她的窗闭着,她便笨拙地在枝头踱来踱去,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希望吵闹声能引出那个好事的折袖嚷嚷几句,让易疏也能放下手头的事凑近看自己一眼。
折袖总会恼怒地骂它一句,又回头对易疏念叨着,“小姐,您何必将它放出来呢,若它伤了人……”
“它不会的。”易疏头也没抬,边临摹着字帖边回答她。
“可她毕竟是妖……”
“那天师骗骗三岁孩童的把戏你也信吗,这不过是他笼络人心,建立威信的手段罢了。若这鸟真是什么妖,这王府早被夷为平地了。”
折袖悻悻地退下,不知为何,小姐每每提起王府的语气总是不甚愉快。
不过知涟常常不知道门内发生的这些事。她总在等待那扇雕花木窗的开启,伺机用力摇动枝桠,借风把落花吹进窗子里,易疏偶尔会轻笑起来,那种神情异常明媚,绝非凡人能及。
也许只想一睹小姐笑颜她便心满意足了。
有一日晚上,她又去找师兄,想和他诉诉苦 ,她从未这么憋闷过,果然人间还是不比山上,在这里,她没法逍遥自在。不管之前自己对他的回避,也不管他是否反感,她只想找个人说一说,不然实在是闷得慌。
师兄依旧不在,她等了半晌,把他榻上的酒喝了个底朝天,微醺地回了王府,看见窗子大开,便变成小鸟摇摇摆摆地飞进屋子,易疏正巧在弹琴,一绺碎发从她的额前滑落,知涟看得入迷,这时折袖进来,她一惊,扑腾着飞起来,撞倒了柜子上的一只白瓷花瓶,折袖立马抄起门后的捣火棍向知涟袭来,嘴里嚷嚷着,“你这淘气玩意”,意欲驱走它,却被易疏喝止住。
“折袖,别大惊小怪的,我看这小家伙可经常干这样的事。”易疏悠然地结束了曲子的尾声,向知涟伸出手来,知涟仿佛不受控制似的飞向她的纤长玉指,停在她的掌间。
那是知涟第一次那么近地看易疏。
她柔软又纤长的睫毛扑闪,像刚从星河里捞出来;她的眉眼清冷,但瞳孔里眼波流转,深邃又迷人,将知涟的意识全然搅乱;她的手十分冰冷,掌纹纵横交错,如同一张网把自己困住,动弹不得。
“小姐,您还是早点歇着吧,我还是觉得这鸟来路不明……”折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着她神色莫测的主人。“你先下去吧,一会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听到这话,折袖低下头一言不发地退下,把门轻轻掩上。
易疏站起身来,一只手捧着知涟,另一只手推上门内的插销。
☆、旧事
易疏是玄平王最疼爱的女儿。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每次进宫朝见那些嫔妃,易疏就得维持一副父慈子孝的假象。那些深宫里的女人,也是闲得发慌,除了相互使绊子,就是谈论各家的宅邸私事。表面上她们笑意盈盈地夸自己和父亲,背地里却不见得会说什么好话。
易疏有时觉得,若什么事都不知道,便也能无忧无虑了。
父亲是先帝最器重的小儿子,天资卓越,领军作战、参政议政都是几个兄弟里最出色的,但最后先帝却选了如今的皇帝当继承人,称他性子温善,能镇得住江山,使国泰民安。
新朝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王府里也传出了新生儿的哭声。
玄平王神色清冷地站在檐下,喜婆脸上的笑意堆起了一簇簇皱纹,“恭喜王爷喜得千金”这样的八个字重重地落在他心上。
他神思恍惚地抱住锦缎裹缠的那个婴儿,她的小脸皱巴巴的,看不出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四周仆人进出的脚步声渐渐弱下去,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声音,“若王妃此胎是个女儿,她的血便能成为神羽之引,助王爷的江山大计。”
他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里头王妃身边的丫头连忙把这消息告诉床上Jing疲力竭的王妃。她和王爷是结发夫妻,这么多年,她膝下未曾有出,她心有愧疚,不断地给他纳妾,那些妾却一个比一个争气,为王爷添了五个儿子,但他眉间的Yin云未曾消散过。而今日,他脸上露出的是很久没有过的真实的喜悦。
易疏是吃着药长大的,小时候她因为药汁太苦不喝,任凭丫鬟在后面从一间房到另一间院追着喂她,或者赌气偷偷把那一碗碗黑漆漆的东西倒进花坛,但都没有用,若是被发现,她得喝下双倍。
而每次都能被嬷嬷发现,也不知她长了几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