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康纳特家有的是钱,小少爷喜欢的人不需要会什么金融,也无所谓有多少野心。只要能不伤害小少爷就行。小少爷呢……没什么架子,从没把自己当作一家之主过,也不知道他认这个对象是因为一时意气,还是就这么认定了。晚上六点。家里的家政男佣按时将电视打开,切换到stn新闻频道。简若沉抓了抓膝盖上的裤子,顿感紧张加倍。罗彬文盯着他,看小少爷把下巴戳到前胸,差点要自己把自己包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声。现在这种情况,竟然真让他品出一种自己是简若沉父亲的感觉。如果简若沉真是他和克莉斯多的孩子……罗彬文端起红茶,给简若沉和关应钧一人倒了一杯:“昨天你在关先生家里睡的?”简若沉捧着红茶抿了一口,耳尖都烫得熟了。这个睡。是动词还是名词?他刚沉默地点了点头,耳边就听见电视里,陈竹瑶铿锵有力地播报:“今日,油尖旺步行街老金店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案,警方未赶到时,现场仅有三位西九龙总区警署重案组的警官维持秩序并与劫匪枪战。”“简顾问以一敌三,勇破僵局!”简若沉对上罗彬文的视线,扯开唇角,乖笑,“哈哈。”罗彬文摩挲着手中红茶茶杯的杯把,没有喝也没说话,静静看完了所有报道。从枪战到简若沉悍勇毙匪。再从谈判放人到成为人质。最后是关应钧的神来一枪。stn到底是自家媒体,没把最后那一抱放上屏幕。简若沉松了一口气,打量着罗彬文的神色。半晌。“吃晚饭了吗?”罗彬文问。简若沉小声道:“还没。”“受伤了。”罗彬文的视线落在简若沉的手心上,“大陆那边送过来一个身手不错的厨子,烧饭挺好吃,我去跟他说你最近得吃清淡点。”他说着,连红茶都没继续喝,放下茶杯,转头进了厨房。简若沉:……没啦?关应钧愣了一瞬。他都准备好迎接狂风暴雨了,没想到罗彬文除了最开始听到两人关系的时候有点反应,之后便十分平静。“可能是因为没什么能比‘喜欢陆堑那种人渣’更能刺激人了。”简若沉小声道。关应钧呼吸一滞。他明知道喜欢陆堑的那个简若沉不是现在的简若沉,喜欢陆堑也多半是因为药物影响,不是之前那人的本意。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宝贝被人摸了一把似的。心里难受。关应钧顿了顿,低低道:“大陆还给你配厨师了?”简若沉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和首长吃饭的时候我吃得……”像一年没吃过饭了似的。而且……身手不错的厨子。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炊事班过来执行保护任务的呢?改天让他炒个糖色。简若沉脑子里正摆上满汉全席,半小时后,桌上是炒豆角,炒缸豆,韭菜炒鸡蛋,冬瓜海带烧rou,玉米排骨汤和青椒炒花菜。目之所及,一点酱色都没有。主食是香菇鸡丝粥。香是香,寡淡也算不上,就是不够刺激。没辣也没酱油,没醋也没番茄酱。简若沉沉默干饭。他右手受伤,不方便拿筷子,只好左手拿着勺子,可怜巴巴地喝粥。
电视里播了一遍中午的事情还不够,stn还请来特邀专家,分析中午出现这种情况时,还有没有个更好的解决方法。罗彬文低声道:“以后让保镖跟着你。”简若沉连连点头:“我知道。”“你知道?”罗彬文无奈笑了声,“你应该知道的是,你对我,对这个家,甚至对关应钧先生来说有多重要。”简若沉愣了愣。“你也要想一想,没有了你之后,康纳特是不是会成为一辆失控的资本战车。”罗彬文近乎残酷地道,“不要觉得将遗嘱立好就万事大吉了,小少爷,我已经老了。”话音落下的一瞬,简若沉看见了罗彬文头发里夹杂的白色,看到他有些褶皱的手背。罗彬文别开视线:“你需要一个继承人。”得知克莉斯多的死因是药物影响后,他对“爱情”这个东西的执念消失了。只要简若沉不会后悔就行。但……“康纳特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关应钧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怪不得刚才罗彬文没有反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已经喜欢男人了,不会转头和女生谈恋爱,也不会跟她们生孩子。”简若沉轻声否决。这不是耽误人吗?罗彬文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算了。”罗彬文低声重复,“算了。你们领养几个,或者从康纳特的旁支过继,总有能继承康纳特的人的。”罗彬文双手交握,搁置在桌上:“怎么样?”简若沉:……可以是可以。但他不怎么想20岁当爹。算上上辈子,他现在也就25岁而已。“领养和过继的事……”简若沉看见关应钧,低声道,“我要跟他商量一下,现在还太早。”关应钧心软至极。他忽然觉得,就算简若沉因为职业的事情,要搞一辈子地下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罗彬文:“好。”他放下碗筷,转头道:“把家里客房收拾一下。”但最后,关应钧也没睡在客房里。他抱着枕头和警务处医务警察给得药粉去了主卧。给简若沉换了药,才搂着人昏睡过去。七天的假,前三天还算正常。简若沉在自己家里歇着,闲来无事还能去厨房里,找大陆厨子学学怎么炒糖色。这人一看就是个炊事兵,那腰杆,挺得比院子里的装饰柱还要直。等手掌上的裂口初步愈合之后,简若沉实在受不了家里寡淡的汤汤水水,跑到紫荆公寓去找关应钧了。两人去老旅馆楼下那家面店,吃了一份云吞面,又弄了一份炸鱼,简若沉这才心满意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