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萤雨梗着脖子要安公公说出个好歹来,花锦起身拦下她,安公公忙感激地说:“谢王妃体谅,柳娘子侍疾离不开身,待殿下醒了,一定来给王妃请安。”花锦点点头,等安公公走了,萤雨立在原地,忽然红了眼眶,她终于不再问花锦为何不去侍疾了。萤雨尚未出门,就听见了门外婢女们慌张地猜测,都说燕王妃怕是要失宠了。瞧着萤雨要哭,花锦安慰她:“你别听她们胡说,我何时得宠过?既不曾拥有,又何来失去一说?”萤雨:“我们怎么办呀王妃?”花锦将玉簪塞给萤雨:“还能怎么办?走为上计。”花锦很久没有在夜里惊醒过了,所以当她被梦魇吓醒的时候,还是自嘲地笑了,所幸她时刻拎得清,没真生出妄念。沈昭不是个坏人,正因如此,她才时常对心中生出的眷恋视而不见。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可若无爱,何来忧怖?花锦坐在无尽的黑夜中,彻底抹去心中那一缕忧愁,她眨眨眼,回忆掠过沈昭近在咫尺的脸,那是不属于她的。安公公越来越胆战心惊了。沈昭没醒的这段日子,东院的侍妾都殷勤着跑过来,被殿下带回来的柳氏更是细心照料殿下,陛下与皇后更是常遣人来问。除了一位贵人。瞧着往燕王妃院子里端的吃食点心一日比一日Jing致,安公公没忍住,问了燕王妃院里的人,婢女没撒谎,说燕王妃日子过的可舒坦了。赵太医几次三番想见花锦,都被萤雨用各种借口挡了回去。沈昭醒的那日,赵太医来燕王妃院里禀报,萤雨还拦着不让进,也不传话,赵太医只好讪讪地走了。沈昭头昏脑涨,他身上每一处都在疼,他抬眸,下意识掠过身边的人,太医跪了一地,安公公欣喜地落泪,还有几张面孔生疏的女娘。应该是东院的侍妾,以及,柳氏。沈昭不知道自己想看到谁,他草草看过一眼,倦意又来了,但他撑着困意,哑着嗓子问:“她呢?”众人都以为他是在说柳氏,连忙稀稀拉拉让出一条路来,柳氏哭的泪眼婆娑,那身段叫一个漂亮,但没人敢肖想燕王殿下的人,头都低到了地上。只有赵太医打了个激灵,知道沈昭口中的“她”是谁。伤口处闷痛,沈昭强撑着问:“王妃呢?”他也不是非要见人,只不过觉得自己伤口丑陋,别真吓到她,惹得她愧疚。这谁敢搭话。在场的都只见过燕王妃一面,王妃那都不叫探病,像是巡逻一样来一圈,回去就撂挑子不干了。见没人答话,沈昭还以为花锦出了什么事,他刚急起来,柳氏就说:“王妃这几日,未曾来过。”试问在站的各位谁不想挖个地缝钻了?赵太医瞪圆了眼睛,钦佩地看了眼柳氏。沈昭重新闭上眼,很轻地“喔”了一声。安公公是个人Jing,手忙脚乱地跑出去,让人把王妃请来。但萤雨直接把人挡了,说王妃未醒,在王妃睡醒之前,天大的事都不听。禀报的人急了,就说燕王殿下醒了,萤雨嘴上说着会告诉王妃,但院门紧闭,没人动弹。安公公只好亲自来请:“殿下醒来后,就念叨着王妃。”萤雨听了,心中怒火更盛,但她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并非奴婢不说,王妃还睡着。”安公公瞧着这艳阳高照,差点噎死。安公公拿燕王妃没办法了,但杨嬷嬷是从宫中皇后处回来的,她立在那,说皇后娘娘嘱咐她教花锦侍疾。皇后这尊佛压下来了,花锦才慢吞吞收拾好,天都要暗下来了才出发,一路上赏花逗狸奴,赶过去天都黑了。花锦想着,她越不称职,沈昭这休书就给的越果断。柳氏袅袅婷婷对她欠身行礼,瞧着就柔软的身姿,让花锦蓦然想起宫中的蓉娘。恰好煎了药过来,柳氏下意识伸手要接,但安公猛地咳了一声,示意她别越俎代庖了,柳氏连忙收回手,让花锦接药去喂。花锦没动弹:“你来罢。”众人皆是一愣,但柳氏从不浪费机会,怕花锦反悔,将药接过来就到了榻边。花锦见柳氏体贴的模样,心想这样的姿态她这辈子都做不来,怪不得沈昭那厮死心塌地,换她病得奄奄一息,有佳人不畏艰辛照料她,她也要爱得死去活来。花锦百无聊赖地坐在檀木椅上,柳氏喂沈昭吃药,她坐在椅子上,晃了晃小腿,像是找到了乐趣,整个人瞧着不能更欢快了。安公公冷汗直流。她一句话都未与榻上的沈昭说,沈昭也没让柳氏喂,接过药一饮而尽。太医入内,像是要把脉了,这种时候众人就应该识相地滚出去了。花锦十分有自知之明,她起身就走,走到一半,察觉萤雨没跟上来,慢吞吞回眸,只见身后除了沈昭,众人都盯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太医隐晦地看过来,连柳氏也露出了难言的表情。花锦这才猛地想起来,她还是沈昭明媒正娶的正妻呢,这时候急着走,就像是在给人甩脸子看。有时候,太识相也是一种错了。 让她走太医为沈昭把完脉, 总算松了口气,他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与花锦禀报过, 就急着回宫向陛下交差了。花锦寥寥听韩嘉鸿说过几句,应该是太子的人耐不住了, 想要趁死囚面圣前杀了他,让那些秘密被扼死,但死士趁夜潜入宗人寺, 伤到了沈昭。
死囚根本就不在宗人寺, 他们都被骗了。韩嘉鸿赶去时, 将死士斩于剑下,为沈昭包扎的时候,韩嘉鸿扫了一眼死士们的面容, 他常年征战,对人的面颊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所以轻而易举在里面拎出了老熟人。沈逸麾下的心腹, 在刺杀燕王殿下未果后, 惨死宗人寺。韩嘉鸿与花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