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太太是村里的活跃分子,她很喜欢发起各种活动,然後用一封封手写信号召所有村民。像是最近一次的「稻荷节」,就是她和几个太太们一起策画属於稻荷村的节日。
「稻荷节」是订在国历的三月三十日,因为那时候稻荷村所有的樱花树都开了。大街小巷的柏油路上铺了一层浅粉的樱花瓣,微风吹来的时候地板上的形成的小龙卷风掬起几瓣春天,那样悠闲的日子最适合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喝绿茶了。
走去公车站的路右方,接近村子口的一幢大房子,就是铃木家的位置了。不过b起村子地图的标示,铃木太太的红se信箱似乎才是最明确的标记。稻荷村中,家家户户的信箱颜se都不同,这一切也是归於铃木太太所发起的「信箱彩绘活动」。
每天早晨赶公车时,铃木太太都会打开红se信箱收信,每一次都是满满的一叠信封。听铃木太太说,她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笔友,有时候有不懂的英文单字时,她都会来我家向阿姨借字典。但是有时候,字典会被我带到学校去,所以早上遇见我时,她都会问我今天有没有要用字典。有时,铃木太太会要我带上「高桥面包屋」刚出炉的面包,表示她的一点心意。
放学时,回到村子里已经下午五点多,铃木太太会站在她的红se信箱旁边迎接我放学,她会向我借字典或还我字典。如果那天铃木先生又要加班时,她就会邀我和她共进晚餐。
铃木太太做的晚餐都很jg致,口味也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所以清淡一些。不过铃木太太的炸j翅却例外的重口味,据她所言是因为她是照着一个义大利笔友给她的食谱调味的。
铃木家大房子很长、很深,从玄关看不到走廊的尽头。我不清楚屋里有几个房间,不过铃木家有四个nv儿,只是现在都已经嫁去外县市了。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铃木夫妇住在这,我曾建议过铃木太太把多余的空房间变成民宿经营,但是她说有太多杂物整理起来太费力。我想应该是铃木太太想留着nv儿们的房间,等她们带着先生和孙子回娘家团聚,可是这几年过年的时候回家的都只有小nv儿而已。
铃木太太今天请我为她写一封信给那位提供食谱的义大利的笔友,信的内容大约就是:村里的一个孩子很喜欢照着您提供的食谱所制作的炸j翅……。告辞铃木太太後,我替她将信投进邮筒,然後慢慢地散步回家。
隔天早晨铃木太太又在红se的信箱旁向我道早安,也许对铃木太太来说,红se信箱内b铃木家的大房子还要热闹。可她宁可这样,她也不会把走廊两侧的房间都写进信中邀请某个笔友的到访。她朝朝暮暮期待地球另一侧的某个人,替她——或者说是她的nv儿们——敲响红se的信箱。
铃木先生的气质令人难以言喻,可能是因为不常出现在白天的村子里的关系。他常常赶不上铃木太太的晚餐,都以我代替他坐在餐桌上的位置。虽然我是代替他的那个人,但是我却对他十分陌生,顶多就是一面之缘,连他说话的嗓音都是我自己的揣摩。
只有一次为了学校的扫除工作而搭早鸟班次的公车,就在雾蒙的清晨遇见了西装笔挺铃木先生。那时是快要下雪的十一月,我认出了他天鹅绒的深蓝大衣,公车站里只有我和铃木先生,他静静地坐在长板椅上,鼓鼓的牛皮公事包平平的放在大腿上。
我不敢向他道早安,他也没看我一眼,等到公车来了,他才有动作。
到了电车站,他走路的步调似乎就是典型的东京速度,皮鞋鞋底和车站的水泥地板规律的发出清脆声响。他拎着公事包走向对面的月台,我在这个时间点悄悄和他分离。
我看见他上了车消失在无以计数的上班族中,深蓝se的大衣在车窗内出现了好几件,但是都不是天鹅绒的。周围的人们,也有很多人都裹着厚厚一层大衣,我也亦然,但没有人是天鹅绒的。
铃木先生一年四季都挂在饭厅墙上的深蓝se天鹅绒大衣是他的老板送他的,知道这件大衣的由来时我有点诧异。那时候我小学五年级,趴在铃木家的客厅看着铃木太太使用神奇的熨斗随口问问。铃木太太曾经把它从墙上拿下来,翻出大衣的英语标签给我看,说这是很名贵的牌子,还让我穿了一下。穿起来的那种感觉除了不合身外,我还觉得很温暖,即使冬天未至,我也想穿上它。另外,大衣散发着一gu淡淡的菸草味,有时夹杂着晒过太yan的味道,不知道铃木先生本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味道?
搬来阿姨家之前,铃木先生就是这样早出晚归的忙碌了,不晓得在我出现之前,铃木太太都是怎麽用晚餐的?也许那个时候nv儿们还没全部嫁出去,或者那时的她其实没有很需要一个人陪着。
铃木太太说铃木先生是个顺从的人,他没有不擅言词,也没有压抑自己的想法。他单纯的不想得罪对方,所以说服自己b说服别人厉害许多。铃木太太有给我看过相册里的铃木先生,通常都是全家福里才有他的踪迹。他的颧骨很高,眼睛是单眼皮,嘴巴小小的,下巴有稀疏的小胡子。每一张照片里的铃木先生都笑得很开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