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竹抱怨,说都快被四人间的病房生活折磨得神经衰弱了,自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赶紧出院!清扬笑:“你们病房神经衰弱的人真不少,不是还有朱朱?她说她得借助安眠药才能睡着……”叶竹点点头:“是,她一来住院我就发现了,她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吃一片安眠药,一种淡绿色的小药片。”清扬看着她,和婉地:“叶小姐,我发现,你真是个很细心的人,很善于观察细节——这可是我们警方最喜欢最欣赏的类型。”出色同性的恭维总让人如沐春风,叶竹抿嘴一笑:“嗯,我妈妈说我从小就特别像个小淑女,不爱说话,却什么都看在眼里……”清扬:“嗯,这是个性使然——就好像朱朱吃安眠药,她一定是个感情特别敏感的女孩子吧,情绪化,所以才会有睡眠障碍?”叶竹想了想:“我不觉得她有多敏感,不过,她情绪化是真的,高兴的时候咯咯笑,伤心了就立马号啕大哭——像个小女孩。她的睡眠障碍我倒没有领教过,她那个小药片好像真得很管用,吃了后,她在医院每天晚上都睡得很熟……”清扬:“那么,叶小姐,我们说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吧,那天晚上你是几点上chuang睡觉的?”叶竹神情稍微有点不自在,却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对案发当晚的问题那么抵触:“大概是晚上十点钟,我跟朱朱弄了个不愉快,她们三个都好像吃了我一样,我不跟她们一般见识……无趣的很,很快就上chuang睡觉了。”“朱朱和海沙呢?”“嗯,大概是半个小时后吧,她们两个洗漱后上chuang,把病房的灯熄掉,我那个时候看了一下我的夜光手表,是十点半多一点。”“马兰芷呢?”“她手术后身体虚弱,一直卧床,后来,大概是二十分钟后吧,她说自己睡不着,要海沙给她拿白天吃的安眠药——就是朱朱送给她的那瓶,她吃了药,一会儿就睡着了。”叶竹这次很配合清扬的调查,清扬认真聆听,以示领情。“叶小姐,看来,那天晚上,你睡得并不好,那个时候已经是要十一点了吧,你还没有睡着?”叶竹叹气:“是啊,医院住那几天,我几乎夜夜都睡不好,等她们都安静下来,我才能慢慢入睡。”清扬忽然问:“朱朱那天晚上有没有按惯例吃安眠药?”叶竹愣了一下:“哦,我当时是因为跟她吵了几句嘴,一直赌气,就侧身背对她,戴了耳机听音乐,她有什么动静我都不知道——”“你说你是侧身背对36床?”“是。”清扬看着她:“那么,你就是一直面对着38床和39床了?”叶竹点点头:“嗯,在熄灯前我一直对着海沙和马阿姨她们俩——熄灯后我就把耳机摘下来了,平躺,那个时候,要是朱朱吃药也早就吃过了。”清扬点点头,表示了解。她又问:“朱朱那夜睡得怎么样?”既然叶竹对此前朱朱的睡眠质量能做出评估,对那晚的情况也不能例外吧?叶竹想了想:“我想,她睡得还不错,一夜没有起身——她好像跟我一样,晚上用不着去洗手间……”
“嗯,那海沙呢?”叶竹皱了眉头:“她好像还是好几次,嗯,那天夜上,就是她一个人起床活动,我记得至少得有三次吧……”清扬飞快地记录。“马兰芷呢?”“她吃药后好像立即睡熟了,再也没有动静。”叶竹很笃定地说:“她没做手术那两天晚上,都要去洗手间好几次——那晚我还想,朱朱这安眠药看来效果还真不错……”清扬:“那天晚上,你们病房里有没有来进过其它人?”“呃,是赵翩吧,她是我们的责任护士,马兰芷身体虚弱,是手术后第二天,需要量体温,做体征检测,她好像进来过——我对抽水马桶敏感,护士的脚步都轻轻的,我睡着就一般听不到,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动静……”“特别的动静是什么意思?”“嗯,赵翩老是毛手毛脚的,有的时候,半夜进来会碰到什么东西,或是手脚重一点,或跟她们说话声音大一点,就会把我吵醒。”叶竹烦恼地说。“那么,那天晚上除了抽水马桶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吵到你了?”“呃,对。”清扬看过赵翩的口供笔录,她给马兰芷送体温计是晚上十二点半左右,据她说,当时马兰芷呼吸均匀,睡得很熟,她轻推不醒,就把电子体温计在她耳朵里测了一下,便自行离去。“那天晚上,你听到赵翩进来了么?”叶竹皱着眉头想想:“应该是,反正我们病房几乎每天都有需要夜间护理的人,前两天朱朱和海沙手术完的时候,她一夜要进来照顾四五次呢,嗯,马阿姨在刚做完手术的特殊护理期,差不多每个小时都来一次,我对她半夜来来去去都有免疫力了,基本觉察不到。”――――――――――――――――――――――――――――――――――――清扬临走前,又给郝仁聊了两句,她也聊到了医院对病人和家属的不便之处:“你在妇科病房照顾叶竹,也会感到很不方便吧,比如病房的洗手间——”郝仁很有修养地:“我从来不用病房里的那间洗手间,那是给女病人们用的,男人要自觉么——我都会用走廊尽头的那间公共厕所。”“哦,走廊上还有间公厕?”郝仁笑得心无城府:“是,我来送叶竹住院的第一天就观察好了地形,我有的时候会抽两根烟,病房里当然是禁烟的,我得另找地方呀!”清扬得体地微笑:“郝先生,你真绅士。”“那是,我们s市男人都是自小培养的绅士,不像是他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