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开了
晚上洗了澡,清言靠在床头等着,床帐被撩起来时,他立刻起身,让邱鹤年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细细地给他擦那一头长发。
邱鹤年的发丝和他的人不太一样,明明看起来挺冷挺强硬的人,但发丝是柔顺的、滑滑的,在指缝间掠过时,凉丝丝的很舒服。
清言小时候就听外婆说过,头发软的人就算看着冷,但其实性子外冷内热,感觉不太容易接近,但其实心里软得很。
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清言就下了地,把两人的布巾都简单洗了,挂火墙上晾好。
回到床上时,邱鹤年已经把要看的书找出来了,清言没坐到他身边,而是盘腿坐到了他对面。
邱鹤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把书放下了,也把腿盘了起来,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互相看着。
清言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鹤年,我有事想跟你说。”
邱鹤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说:“是关于你父亲的事吗?”
清言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这阵子原主父亲并不是放弃了,而是改变了目标,他急急问道:“他找过你?”
邱鹤年点了点头,说:“他要把当初的礼金还我,让我放你回家读书考科举。”
清言跪坐起身,问:“你是怎么回应他的?”
邱鹤年如湖水般的目光,渐渐起了波澜,“我问过你,你说过不想继续读书了。”
清言点头,“是这样。”
邱鹤年说:“所以,我拒绝了他。”
清言松了口气,又坐回床上。
就在这时,他听见邱鹤年继续说道:“那之后,他告诉我,当初我们成亲,你并不是自愿的,而是被你继母设计,被迫嫁给了我。”
清言刚松的那口气没等彻底散了,就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一口气憋的他眼前发黑,脑子嗡嗡响。
这些天来邱鹤年的种种不对劲,他终于找到了原由。
心里又是惊慌,又是委屈,清言眼眶发酸,泪水渐渐迷蒙了视线,他低头想用袖子抹一把眼睛,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细白的腕子。
他抬头去看,另一只手已经轻轻托住了他下巴,粗糙的拇指在他眼下抚过,中断了那串刚落下的眼泪轨迹。
邱鹤年微微叹气,感叹似的道:“皮rou嫩的跟豆腐一样,粗布擦一下要红好久,等好不容易不哭了,你还要因为擦得疼了要我抱着哄你。”
清言眉头微蹙,眼睛还是泪汪汪地,茫然地看着他,琢磨不明白男人此刻的态度,是不是因为原主父亲的话,而不再相信自己,亦或是嫌恶了自己。
他现在就很想扑进男人的怀里,让他抱抱自己,可是他不敢。
邱鹤年收回给他抹泪的手,清言脸跟着那只手往前倾了一下,又赶紧坐回了,垂下头来。
“你父亲说的是真的吗?”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但仔细听,能听出其中隐藏着的微颤,“清言,你不要骗我。”
清言双手握紧了拳,青筋暴露在手背上,哽咽着说:“他说的是真的。”
邱鹤年的双眸一颤,喉结动了动,一向挺直的肩背一瞬间往后靠了去。
就在这时,清言又说出下一句,“成亲那夜,我回答你愿意,也是真的。”
邱鹤年的脸上现出疑惑之色。
清言说:“过去那个被下药抬上花轿的于清言是不愿的,花轿到了这里,被你抱回这个家里的我是愿意的。”
邱鹤年看着他,双眸里的神色变幻不定。
清言说:“我知道,你早觉出我身上的不对来,只是我不说,你就一直没问。如果于风堂没有找你,刚才我本也打算跟你说这事。”
“于清习不争气,他便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希望我回去继续考科举。我把他打发了回去,但知道他不会轻易甘心,上次他让人给我带话时,说了要想办法解决你这边的问题,那之后,我越来越怕他狗急跳墙,会对你不利。”
“再者,我担忧你知晓继母下药迫嫁一事,怕这事成为你我心中一个难以解开的疙瘩,更怕你以为我当初是在敷衍欺骗你。但与其因此被于风堂拿捏,还不如我自己把真相都告诉于你。”
清言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现出坚决之色,“最起码,我不受于他的挟制,决定我的命运之人,是你。”
“至于我为何如此,鹤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原因,也不想随便编一个理由敷衍你。”清言哽咽着道。
他不知道,如果他告诉了邱鹤年自己是穿越而来后,会发生什么。
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则,清言看起来像是一本书里主角,但他可能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粒尘埃,渺小地飘荡着,根本无法主宰剧情发展的脉络。
他实在太怕自己的出现,没有将邱鹤年的命运引向光明,反而是引导到了更黑暗的未来。
清言垂着头又哭了起来。
床帐内响起悠悠的叹气声,男人的大手揽住他的腰,清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