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玦笑道:“我还以为公主热衷于此道。”
李梵清撇了撇嘴道:“你这般说出来便扫兴了。”
“那如何才能不扫兴?还请公主指教一二。”
“看你表现。”李梵清理了理衣裙,狡黠道,“若表现得好,今夜本公主便亲自指教你。”
裴玦唇角半弯,道了句“谢公主指教”,便也伸手替李梵清扶了扶鬓边步摇。
“我今日听汝阳王妃吴氏与临淄王侧妃白氏叙话,发现了些不寻常。”李梵清从榻上坐起,将自己今日的发现与猜测简要地同裴玦说了说。
“黄氏已死,恐怕也不大好入手。”裴玦凝眉道。
“那你一会儿帮我试探一下临淄王?”
裴玦自然是满口答应,李梵清一喜,便在他唇间轻啄了一下,如奖赏一般。
裴玦归席后,因离席时间略久,还得李洮主动关切了一番,问他可是有何处不适。裴玦自摇了摇头,只说是在园中多走了两步,后又不慎迷了路,这才归得迟了些。李洮既起了话头,裴玦也有了借口,便顺势与他天南海北地攀扯了起来。
回程马车上,李梵清问裴玦道:“他竟主动与你说起何訾之事?”
“不算主动罢。”裴玦回忆道,“我只是试探着问他,为何二月里那次雅集,你会恰好出现。”
李梵清扯了扯嘴角,心知裴玦又是在拿强逼之事做文章,教李洮误会他是在介意自己乃是有心接近。
“我这侄儿也是大度,被人戴了绿帽,也能这般坦然同你交代。”
“撇清干系而已,算不得大度。不过果真如你所料,这当真确实有些隐情。”
因着后来何訾在公主府前闹事之事,李洮唯恐李梵清迁怒于他,自是要将这笔糊涂事给查个清楚明白。
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查明,为何何訾会“死而复生”。
当时何訾与黄氏皆是由王妃朱氏出面处置的。朱氏仁厚,又笃信佛教,倒是不曾对他二人加之酷刑,只是着人打死,将尸首卷了草草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便罢。
李梵清听到此处,轻哼了一声,冷道:“那这当中的水可就深了。打人的故意下轻手,那所谓的‘尸首’未死透也是常有的。”
裴玦继续道:“不止如此。我听临淄王所说,他侧妃白氏告发黄氏与人私通那日,他府中正办宴会。”裴玦心知李梵清怀疑何訾私通之人并不一定是黄氏,故而对李洮的话更加留心。
李洮本是无意提起那日府中有宴会,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裴玦与李梵清耳中,便又成了一条线索。
李梵清立即会意道:“我会着人查查,那日宴会上还有什么人的。”
二人一路分析至此,总算有了些新进展,李梵清肩头一软,心觉此番终能暂缓口气。
月传银漏,更声长徊。因李梵清许诺了裴玦“指教”之事,裴玦在澄意堂沐浴更衣后,自准时出现在了李梵清垂香院中。
裴玦撩开水晶帘,步入东梢间,见李梵清髻上斜插一支白玉芙蓉簪,两鬓间疏疏懒懒垂下两绺碎发,身上横盖着一条薄罗毯,侧卧于美人榻上。
裴玦缓步走近时,才发现李梵清阖着双目,手边还有一卷翻了几页的书册,似已睡熟。
见此情状,裴玦也怜李梵清今日应酬劳累。他心中绮念已散,眼下只顾忌寒夜风起,李梵清如此这般和衣而卧容易着凉罢了。
裴玦顺手拣起她手边的书册,扫了眼册上的内容,心间不由为之大震,险些要将这册子跌出手中、砸到李梵清脸上。
“我这图册画工如何?”李梵清品着裴玦那强自克制的神情,心下觉得好笑,支着脑袋的手也不由软了软。
裴玦的脸果然又沉了三分:“你又是装的?”这个“又”字自然是要强调一番她白日里装醉,眼下又装睡的恶行。
李梵清打了个呵欠,道:“我睡得浅,你撩帘子时我便醒了。”
“那我今夜……”
“本宫可从不食言。”说罢,李梵清扬了扬下巴,示意裴玦看那图册,“你可有看不懂的?”
裴玦却将图册给合了起来,反问道:“公主为何会觉得我看不懂?”
李梵清也笑问他道:“莫非你试过?”
“不曾。”裴玦坦然道,“但公主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
“男子于这一事上,都是无师自通的。”
“不曾。”李梵清鹦鹉学舌,“不过我相信,裴二郎心有玲珑七窍,自有一窍会开在此道上。”
裴玦亦鹦鹉学舌道:“莫非你试过?如何断定我在此道上会开窍?”
李梵清半跪在美人榻上,眼波一转,视线与他平齐,极近婉媚之态。她故技重施,朝裴玦勾了勾手指。
这回裴玦倒是心甘情愿地朝她凑了过去。二人离得极近,咫尺之间,呼吸可闻。裴玦偏转了脸,似在替李梵清寻一个最合适的角度,而李梵清却不紧不慢,只在他唇边辗转徘徊,迟迟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