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当初是一等侍女,每月二两银子,时不时还有赏赐。
因着她的月钱,婆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却嫌弃起她不着家,肚子没动静,偷偷和乡下的表妹搞在了一起。
一直瞒着黄嬷嬷,瞒了将近一年。
直到黄嬷嬷听厚道的邻家提醒,才起了心眼,人赃俱获。
抓到的时候,那女人的肚子已经大了。
“他们家以为能拿捏嬷嬷我,恶心人的要将孩子放到我的名下,嬷嬷我当场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夫人那里。”黄嬷嬷笑道,“然后就和离了。”
黄嬷嬷说得云淡风轻。
实际上,哪有这么容易。
那家人全家都靠着她的月钱过活,猛地断了生活来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先是服软,不管用后,彻底撕破脸皮,甚至闹到了钟家。
铁了心要让她不能好过。
“若不是夫人心善,将那群人送到了官府,就没有嬷嬷的现在。”黄嬷嬷感叹道。
高门大户重名声,谁会因为一个奴婢大动干戈。
也就是夫人,不怕“仗势欺人”的帽子,坚持将人送到了官府。
然后,黄嬷嬷决定自梳,不再嫁人,一辈子给夫人当牛做马。
“奴婢虽然是女子,但有夫人撑腰,手里有银子,自然是底气足,说和离便和离了。”
黄嬷嬷着一番话也不是为了诉苦,而是告诉小姐:
男人的话不能全信。
“小姐是皇后,有老爷护着,圣上要废后,朝臣不会坐视不理,夫人更是会在天上保佑小姐。”黄嬷嬷既是在安抚钟离熙,也是在安抚自己。
“可惜老天爷不长眼,那家人还苟活着,却将夫人这般好的人带走了。”黄嬷嬷哽咽道,“夫人要是看到小姐凤冠霞被出嫁,一定会很高兴。”
钟离熙从嬷嬷怀中出来,递了块手帕。
“嬷嬷不要伤心了,不如想想进宫的事。”钟离熙转移话题道。
皇后进宫可以从娘家带八个陪嫁,这也是让皇后培养亲信。
黄嬷嬷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要跟着进宫。
晴儿是她的贴身侍女,也不能落下。
可除此之外还有六个名额。
尽管钟离微身居首辅之位,钟家生活简朴的作风也没变。
钟离熙的流芳院,算上洒扫的丫鬟也就五人。
说到正事,黄嬷嬷也没空感伤了。
“现在临时培养人是来不及。”黄嬷嬷皱眉,“心思不定的带进宫反而坏事。”
贵女身边的丫鬟,都是要自幼培养的,再忠心不过。
封后的圣旨来的太突然,完全打乱了钟家的计划。
“奴婢私下从府中寻摸了几个人选,小姐看着挑,宁缺毋滥。”黄嬷嬷嘱咐道,“宫中会派来嬷嬷教规矩,正好一起磨磨性子。”
钟离熙提起这个话题,关注的却不是这个。
“嬷嬷您确定要跟我进宫?”
相比钟府的自由,宫中绝对不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稍有不慎,还有丧命的危险。
钟离熙看着两鬓长出白发的嬷嬷,心生酸楚。
“等我进宫,家中只剩父亲,嬷嬷不如留下给我看着父亲?”钟离熙试探着开口。
她着实不想让黄嬷嬷冒这个风险。
“小姐是担心奴婢拖后腿不是,若不是,休要说这种胡话。”黄嬷嬷斩钉截铁道,“宫中凶险,奴婢才要跟着您。”
夫人不在,她这条命就是给了小姐又何妨。
叶敛大概不知晓有人将皇宫当成了龙潭虎xue,临近大婚,他依旧不得清闲。
眼前就坐着和他谈生意的人。
西南土司使者——白蒲多。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西南崇山峻岭,交通难行,向来是与世隔绝之地。
大周先祖平定天下,北方戎狄肆虐,相比戎狄的心腹大患,西南就很安分了。
少数民族聚居,还处在刀耕火种的阶段。
为了这么一块没有开发的土地,与他们闹掰,南北两面受敌显然不明智。
好在对方也是这个想法。
西南诸路的官员都是当地选拔,南诏王任命,土司世袭,赋税徭役皆由当地自便,无需上交中央。
南诏只需承认西南是大周的领土,偶尔前来上贡便可,大周也会给予丰厚的赏赐。
总的来说,绝对不让西南吃亏。
双方默契地维持着这种疏离的关系。
“请,”叶敛将功夫茶的小杯盅推到对方面前,“白大人找朕谈生意,朕很好奇。”
还约在宫外。
叶敛端详着手中澄澈的茶水,静等对方开口。
白蒲多已经换成了大周的服饰,只是民族风情浓郁的面容,配上衣服有些许违和。
不过汴梁汇聚天下商人,戎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