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后见他面色不对,安慰道:“北宫定然会……”
萧诵又打断她:“北宫昨日,派出去几路人马,分别去往九边之镇。而朕连突厥人到底打在哪里了都不清楚,朕的臣子战死,朕通通不知道。”
曹太后正要提醒他,谢家之事,还是妥善处理为好。
萧诵就说:“圣人将北宫的人派出去很多,昨日圣人将李令俞从北台狱提出来,让她带着旨意,连夜出城去了平城。北境三州都督,严平骏是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见北境战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曹太后惊讶问:“昨晚就出城了?”
曹太后关注的还是李令俞这个人。
萧诵一夜都没怎么睡。
“朕这个皇帝,做得真窝囊,朕连军情都拿不到,更不能派兵增援,只能眼睁睁看着。”
曹太后问:“究竟打到哪里了?”
“并州,曹燮父子三人已经战死将近十日。朕都不知道!并州一旦失守,突厥人就是长驱直入……”
曹太后听得已经惊呆了,她的幼弟曹燮战死了。
等萧诵抬头,只见曹太后已经满脸是泪,萧诵忙闪着神色说:“母后节哀。”
曹太后问:“什么时候的事?突厥人怎么会突然来攻并州?不是有营州、司州顶着的吗?”
萧诵心情也不好受:“已经十来日了。昨晚中书令进宫来,也收到了报丧的消息。中书令说曹家已经派人去接人了。”
曹太后对他的漠然不能接受,和他强调:“那是你亲舅舅。”
“朕知道。”
曹太后止了泪,一时间乱了心绪。
对谢惠荫之事,也不放在心上了。
萧诵叹气:“今年年景不丰,这战事怕是吃紧。”
曹太后立刻说:“再吃紧,也不能让突厥人进来。并州一旦丢了,再要拿回来,就难了。”
萧诵心烦中,轻叹了声气。
曹太后又说:“你且等等,北宫自有兵马去支援并州,正是春耕,冬麦正好的时节,他们都知道轻重。”
萧诵不是为这个。
曹太后平复了心绪,母子两一时静坐,无人说话。
曹太后心痛至极,但有些话不能不说,这才说:“昨日皇后,来这里走了一趟。”
萧诵皱眉,不知道皇后说了什么。
曹太后说:“当年你杀彭定西之事,当真没有人知道?”
萧诵皱眉问:“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曹太后对谢惠荫动了杀心。
“你的谢皇后提醒我,若不杀李令俞,她心知皇帝你是如何辗转登基的。”
萧诵骂了句:“她疯了不成?”
曹太后什么也没说。
萧诵气急了,才说:“谢鹏程好大的胆子!”
曹太后却说:“我时时在想,若是你没有动心思,是不是如今不至于……”
寿数有损。
萧诵听曹太后这么说,立刻气急:“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曹太后心知,如今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徒增烦恼,也只是母子置气,便不再说了。
萧诵心里冷笑。
是,就算二哥登基,母后一样是太后,荣耀不减。
曹家一样鼎盛,荣耀百年,只有他一个人不甘心。
所以他动手在前,他算定母后不可能为了外人,揭发自己的亲儿子。
二哥反不反,其实都不重要。因为当初,二哥和圣人已经有了隔阂。两人起争执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且最严重的一次,圣人罚的颇重。
二哥反对父皇修道,炼丹。尤其劳民伤财。父皇心中不满,忌惮二哥要夺权,加上二哥和边将交好。父子嫌隙已生,他只是加了把火而已。
萧诵起身,干脆利落做了决断说:“谢家,还是去交州,清静些。”
曹太后见他如此冷静和冷血。谢家说弃就弃,一时觉得心凉,问:“那是皇后的哥哥。”
萧诵却说:“朕是君,他为臣。朕命他镇守交州。”
曹太后问:“那你年前为何要反悔?”
萧诵:“她是朕的发妻,又生了我的长子,那是我带大的孩子。”
可惜最后不成器啊。
曹太后听他的意思,是下了废黜的心思,心中竟然毫无畅快。
一时沉沉,问:“你当真,心中只认权力了吗?”
萧诵问:“母后要做贤后,可惜,朕不想做那等富贵闲人。”
曹太后怒道:“我同你说过,你害你二哥,早晚包不住,你就不怕百年后,史书由后人评说你吗?”
萧诵问她:“我为何怕?二哥是父皇杀的,他们父子相争,最后一死一伤。干朕何事?朕兢兢业业,修养民生,没有大兴土木,没有盘剥百姓,朕当不起一声称赞吗?”
这是一个男人的自私,也是帝王的权力之心。
曹太后忍着情绪,最后说:“咱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