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谢家门生,柳家世交,皆为两家奔走,纷纷上书弹劾严惩李令俞。
萧诵在早朝上发了一通脾气,责令京都衙门尽快查明,给大家一个交代。
京都衙门知府姓杨,叫杨圭,是曹家门生。
杨圭愁得头秃,这几位神仙,他一位也惹不起。
偏偏让他遇上这回事。
等过了两日,京都衙门还在核实、通传当日参宴的人。
谢家却等不久了,停灵不肯发丧。非要让李令俞给自家儿子偿命,闹的非常大。
这话彻底惹怒了萧诵,萧诵正在太极殿和曹印等人商量春耕之事,被谢家的事一闹,恨声说:“他这是逼着朕,给他们谢家一个交代吗?”
刘琨吓得赶忙说:“陛下千万不可动气!为这些琐事生气不值得。当心气坏了身子。”
萧诵冷笑:“谢鹏程不是非要朕给他一个交代吗?皇后不是自行就关押李令俞吗?让京都衙门将卷宗送到谢鹏程手里!让他自己去查,自己去报私仇!若是自己不行,两仪殿不是有凤诏吗?随意就能将朕的臣子下狱!朕这把椅子,干脆交给他们谢家来坐!”
曹印劝说:“陛下息怒。”
“他们这是当朕是什么?”
薛洋不敢提话,只说:“谢鹏程罔顾朝政,煽动人心,意欲何为?柳家实在不是忠厚之家。”
萧诵立刻恨声道:“柳恪服丧期间,耽于玩乐,结交朝臣,滋事寻扰,实在令朕失望至极!立即遣送回原籍,不得再进上都城!”
薛洋顿了顿:“遵旨。”
萧诵动怒,一时间朝中弹劾李令俞的活动暂停了,柳恪做梦也没想到,神仙打架,遭殃的还有他这个小鬼。
柳媛至今都在柳家,不敢回谢家去。想起夫君的断手,她都不敢看。
听到全家被遣回原籍,母亲一脸灰败,父亲怒不可遏的将书房砸了个稀烂。
家里所有人全都惶惶,她此时再也想不起,从前那些日子了。
柳家和李令俞自此断交,再无瓜葛了,柳媛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谢家现在都在怨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她自己就能想到婆婆的脸色。
还有谢元娇,她自来骄傲跋扈,可一张脸毁了,她怎么会放过她。
家里的哥哥们都忙着奔自己的前程,没有一个人问问她以后怎么办。
她一时间想起李令俞,她真的是舍不得姝娘受一丁点委屈,就算为姝娘杀人都毫不犹豫。
做她的妹妹,一定很幸福吧。
谢鹏程因着萧诵的发怒,这才收敛了。将儿子发丧,但丧仪十分盛大,甚至路过铜驼街上。谢惠荫素衣白裳,不着粉黛,在太极殿外跪着求见陛下。
不巧的是,此时萧鋆就在太极殿。
他奉曹太后之命,来看父皇,向萧诵传曹太后的话:皇帝,保重身体为重,你的身子不能动肝火。
萧诵一时间长叹,问萧鋆:“你祖母如何了?”
萧鋆只答:“祖母听闻谢家出事,就担心父皇身体。这几日睡得不安稳。”
萧诵想起母后,心里一时温热,尽管母子隔阂,但是始终只有母后最担心他身体。
萧诵问萧鋆:“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李令俞?”
萧鋆接过刘琨的茶杯,给萧诵奉上茶,温言:“我如何懂,办案自有京都衙门的人。只是李令俞倒是提醒了我,若是日后,永康也受了欺负,我定然学学李令俞,直接上门去替永康教训驸马。不能让永康白叫我一声二哥。”
萧诵一时间心里满是温热,笑说:“永康那个性子,谁能欺负她。”
一时间又感慨,百年之后,他的三个孩子,太子是不可能和老二和睦了,对永康也多是指使,不如萧鋆对永康真心。
随后,刘琨满脸惊恐进来报:“皇后娘娘来了。”
萧诵皱眉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刘琨一言难尽,支支吾吾说:“皇后娘娘素衣,跪在殿外,求见陛下。”
萧诵的火气,这一刻,彻底被谢惠荫点起来了。
萧鋆眼见萧诵动了火气。
“你去传,她若是为谢鹏程,那就回去。她若是为谢鹏程的儿子,那就跪着!”
萧鋆劝说:“父皇,这不合礼数。万不可动气。”
萧诵冷笑:“朕登基十几年,还第一次被人架在这儿。逼着朕处决朕的臣子。”
殿外的谢惠荫孤注一掷,她心里同样满是委屈,谢家已经忍到如此地步了,谢家到如今也已经没人做官了,哥哥的官职已经被剥夺。
那一朝的后族,像谢家一样,如此落魄?可谢家子弟横死,竟然还能不了了之。
这让她如何能忍?
刘琨站在殿外宣完萧诵的旨意,谢惠荫一时间不可置信抬头看着刘琨,似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刘琨不忍心劝说:“娘娘是千金之躯,怎能如此自轻?您这样陛下也心疼。”
谢惠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