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哭完就睡,醒了就问:“哥哥呢?”
李黛不见李令俞回家,心里也十分担心,但嘴上强硬:“你哥哥又不是闲人,平日他整天忙,也不是日日陪着你。”
李姝:“哥哥杀了人,肯定是出事了。谢家不会放过她。没人能救她,阿姐,怎么办?”
“胡说!李令俞得北宫圣人宠爱,谁敢捉拿她?”
李姝摇头:“阿姐,你不知道,哥哥是在拿命博前程,她不用这样的,你知道她一幅画能卖到什么价钱。可是她怕护不住咱们。她肯定是出事了。”
李黛被她说的眼睛发红,就恨声恨气说:“所以,你该记着李令俞的话,别因为几个小人,和自己过不去!”
姐妹两抱头痛哭。
大柳氏日日以泪洗面,连李黛都不得不佩服李令俞,是如何忍着母亲的。
万事挑不起一根针来,倒是小柳氏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担心李令俞,但和周娘子两个将家里的孩子们照顾的好好的。
李令俞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人是曹印。
她已经是第二次入北台狱。
第一次为杨勃,她当初恨的要命,辜负了杨勃的君子之交。
萧家父子,相互猜忌,才使朝臣受难。
可等她转头,就发现,她自己已经是岌岌可危。根本没机会为杨勃说话。
曹印还是像第一次见她时那样,坐在对面,坐姿端正,直视着她。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曹印和杨勃的场景来。
杨勃当时曹印说,你差文延远矣。曹印当时那个表情她至今都记得。
她看着曹印看着她。
“大人,是来教训我的吧。”
曹印问:“为何如此鲁莽?我不信你不知道杀了谢家人,会是什么后果。”
李令俞一笑,这会儿说这个没有意义。
“大人当年为何宁愿背着骂名,也要救曹家族人?我也同大人当时想的应该一样吧,虽然我远不及大人,但我不愿意我的兄弟姐妹任人欺辱。”
当她直到曹印当时的作为,就理解了。曹印合该位极人臣。
曹印并不追究,问:“你是哪一年生人?”
“天兴三十五年。”
曹印攥着拳,心里的声音终于落地,她定是梓潼的孩子。
李令俞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萧诵会怎么处置她。萧诵肯定是不愿意担卸磨杀驴的名声,所以才纵容谢惠荫拿她下狱。
那么曹印等一干大臣定然不会轻易同意萧诵杀她。
那么她活着的几率有多大呢。
“今日,陈侯府上,给你妹妹下聘。”
李令俞听的笑起来,由衷说:“侯爷是个守诺的好人。”
曹印又说:“庐阳王从北邙山回来了。”
李令俞劝他:“曹大人,不用为我费心。谢鹏程杀我之心生出多日了。我与谢家之仇,不止从建春门开始。”
曹印听在耳中,更是犹如万箭穿心。
李令俞没想到曹印私下里是这么温情的老头。
她一时间也满是感慨。
曹印从前防着她作乱,曾经想,不论是谁,断不能让人再把曹家拖下水,即便陈留王母妃出身曹家,他与陈留王也十分生疏。
可李令俞不一样,她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学习,她聪明嘴甜,会讨人喜欢。做事果决,进退有度。
这是活生生的人,她还是梓潼的孩子。
曹印走的很晚,李令俞枯坐两日,难得见他,便聊了很多,江南之景,漠北大雪,从南到北无所不谈,反而对柳家的杀人之事,一句都没有提起。
曹印从北台狱出来,仰天叹了声气,轻声说:“阿兄,是不是你保佑,所以她才死里逃生?”
萧雍这两日十分不耐,苏绎和他说起北境春耕的事,他都神不在焉。
苏绎就说:“臣原本说,上了年纪,跋涉不动了,让李令仪替臣走一趟北境。哪知道她不争气,惹出这样的乱子来。”
萧雍半天才说:“你别跟孤提她!”
苏绎见他不顺气,也不再说。
正巧蔡荃进来说:“太后娘娘着人送来立夏的礼。”
萧雍问:“华林园有让你传什么话吗?”
蔡荃茫然:“没啊。”
萧雍今日不顺气,就把蔡荃和苏绎两人一同训了一顿。
苏绎不管内宫的事,就准备回院子里处理军务。
蔡荃被一通骂的莫名,追着问素衣:“圣人的意思是?”
“李令俞。”
蔡荃哦了两声。
而后又叹息:“你说这平日里挺聪明的孩子,怎么那么冲动。幸亏侯府……”
“蔡荃!”
蔡荃话没说完,就被萧雍又叫回去了,苏绎回头看了眼紫宸殿,这才走了。
萧雍让蔡荃去召庐阳王和陈侯。
庐阳王居在朱雀殿,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