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月前,针功楼的张绣娘将嫁衣缝制完成,交还到了谢如琢手上,没过两天,她们便秘密出了城,出现在了去往充州的官道上。
此次出行是谢如琢存心瞒着所有人,连祝源与季文舒也不知道,主要是怕这里头有人给贺清思报信泄露她的行踪,到头来白费了心思。
由于已经走过这条路,路线以及客栈都是熟悉的,赶路赶得并不急,歇歇走走,终于在今日到达充州境内。
谢如琢摸了摸放在身边的嫁衣,勾起一抹爽朗的笑意。
贺清思啊贺清思,任凭你再聪明、再了解我,也绝对想不到,我会孤身一人带着嫁衣来嫁你吧。
贺清思能不能想到不确定,海贝是真的没想到自家姑娘会这么大胆、这么的惊世骇俗。
早在给自己裁剪嫁衣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毕竟遇到了一匹合适的好料子,不做白不做,但是嫁衣做成,谢如琢拉着她直奔充州的时候,海贝是真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吓又有什么用呢,有用的话,现在坐在马车里的就不是她海贝了。
海贝很惆怅。
谢如琢是个敢想敢做的,完全不能理解海贝的纠结之处,眼见着充州近在眼前,她从装行李的箱子里翻出一面镜子来,揽镜自照后再确认一遍,凑到海贝眼前,问道:“快看看我全身上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
她有些紧张了,一想到贺清思在充州等着她,她就没来由的紧张。
为了保持最好的Jing神面貌,这一路上都没有紧着赶路,是以状态都还不错,海贝将她散在颊边的头发拢上去以后,举着三根指头发誓:“再好没有了,今日纵使是九天仙女下凡,也越不过您去,就是头上太素了些。”
出门在外,财不外漏,可马上要进入充州了,便没那么多顾忌。
海贝将坐位底下的首饰盒子拿了出来,挑了一支华贵的凤凰衔珠步摇插了上去。
步摇上头的凤凰用金片雕琢而成,微微一动,仿佛要展翅高飞,垂在颊边的流苏细细的三条,每条流苏上头都系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红色珍珠,十分的喜庆富贵。
这首饰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累得慌,坠得人脖子疼。
“先收起来吧,待我晚些时候进侯府再戴吧。”
车里两人热火朝天的聊着,不妨马车突然一个急停,给两人晃了个东倒西歪。
谢如琢还没开口问,便听车夫歉意的解释道:“前头有官爷经过,小人得避让一二,对不住二位姑娘,让你们受惊了。”
车夫前脚说完,外头便响起了阵阵的马蹄声,飞马疾驰,几乎从耳边一瞬间掠了过去,那股子冲击力将车窗上的帘子吹了开来,即使是短短的一瞥,也足够谢如琢看清贺家军那标志性的玄衣了。
而打头那位,即便是一闪而过,但那器宇轩昂、身姿遒劲的身影,不是她日思夜想的贺清思是谁?
此时的谢如琢,心情犹如一瓢冷水倒进了烧得滚烫的铁锅里,一下子沸腾起来。
她扒在车窗口,双手作喇叭状,向后对着那已经飞驰了几百米远的贺家军,大声喊道:“贺清思!”
清脆的女声在山谷间回荡,如莺啼,却注定淹没在滚滚铁蹄声里,徒留一地的飞扬尘土。
谢如琢转身急促的拍打车辕,声音都在颤抖:“师傅快,快掉头!赶紧掉头!追上刚刚过去的那队人马!”
说完,立时钻回了车里,也顾不上是在外头了,脱下了身上的披风并短褂,将那身嫁衣穿在了身上。
嫁衣的系带繁复又复杂,谢如琢的手控制不住的抖,总是穿不好,还是海贝身在局外镇定些,将衣裳给她换好了,又取了方才那支步摇戴上。
方才那声“贺清思”还是有用的,谢如琢的衣裳刚刚穿好,便听那阵排倒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正在往回赶。
她定了定了神,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了路中间。
车外,贺清思一身黑色描金的绣纹长袍,坐在马上紧紧拉着缰绳,因着方才掉头太急,速度太快,马的力道不不及往回收,高高的举起前蹄,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
“阿琢?”
压抑着喜悦又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是独属于贺清思的那把清冷的嗓音。
他紧紧的盯着那辆小小的马车,生怕自己刚刚是因为太过思念而出现了幻听。
只见一双素白的手撩开车帘,露出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来。
她先是对着马上的贺清思娇媚一笑,而后轻盈的从里头跳了下来,一身火红嫁衣缓步走到他面前,双瞳剪水,昂首道:“贺清思,我来嫁你啦。”
天空依旧洒着细细的雨丝,远处的青山朦胧如墨,更显得这充州的山水多娇,如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画。
而一身红色嫁衣的谢如琢,就是那点睛的画中人。
第100章 西南侯今日成婚
谢如琢的突然出现无疑是意料之外的, 且她一身嫁衣,头戴凤凰衔珠步摇,隔着细细的雨帘, 巧笑倩兮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