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许小姐的意愿,我们可都是听上面的吩咐,还望小姐能体谅我们。”
许厌微微弯唇:“好啊,麻烦您安排了。”
上午见了顾苟派来的人,下午就安排好了饭局。
按时赴约来到餐厅,冯先生穿着旧式长褂,架着黑框厚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卓有风范。
眼看他富有礼节性地对她笑笑,伸出手,面上一派清朗,带着一丝疏离,许厌伸出手,直言道:“冯先生,请不要误解,我见你,并不是因为顾先生。”
顾苟在给她的消息里描述了这位冯先生,少时在私塾读书,年少时勤奋苦读,拿了奖学金在国外进修,不久回国,是个工程师。
相貌堂堂,又一身正气,不外乎顾苟在帮她挑人的时候纳入人选之中。
是的,顾苟虽说不能保护左右,但私底下一直想给她找个对象。
知人知底,才识斐然,又一直未婚,年纪又合适,故而先给冯先生去了消息,又派人给她带了消息。
但许厌来见他不是为了相亲,而是为了顾堂乔,亦是为了丰城。
这位看似普通的冯先生,实则是一位前瞻性的革命者,是最后的人民军队的同志。
他回到故乡,不止是为了回归故土,更是为了让故乡免于战火。
这和百姓的诉求,也是一致的。
钟敬收到大老爷的信就快步带着信来找顾堂乔了,谁不知道这对父子一直闹别扭,偏生又十分在意写来的信,何况,这还是第一次大老爷隔了不久就再次写信了。
不紧不慢地挑开信封,直到把信展开,他神色一变。
钟敬试探道:“您怎么了?”
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忽地又按住信纸,指尖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他近乎于呢喃的说了一句:“幸好。”
这句万分珍念的字甫一从喉咙里逸出,顾堂乔自己便怔了一瞬,旋即低头笑起来。
想是,许久之前,他的心愿便是这样了吧。
只是没想到,能成真。
猛地抬起头,攥住钟敬的眼神,顾堂乔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笑得稚气热情纯粹,像是抓住了什么珍贵的宝贝般:“许厌,她在哪里?”
钟敬眼神不自觉地晃移开,咳嗽两声,解释道:“她去见冯先生了,是,是相亲,在云帆路的餐厅。”
他唇瓣翕动两下,似是发出了声音似是没有,半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道:“什么?”
……
冯先生激动地斟满酒,正要举起来,又想起对面是个女士,收回来笑笑:“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见识。”
许厌给自己倒了酒,碰杯一饮而尽,又露出杯底:“冯先生照顾。”
慢条斯理夹菜,她接着说:“这并不是我的智慧。”
是伟人的智慧。
冯先生只当她谦逊,脸上红晕上了头,渐渐地眼前一个人影变作两个,直至最后,许厌还在悠哉悠哉地斟酒,冯先生犹自挣扎着,最终靠在桌上,睡了过去。
他们虽说在聊这乱世,聊思想,她也聊了正事。
冯先生对于引荐给顾堂乔,表示没什么问题,他觉得十分乐意做工作,近段时间丰城势力频有异常,若能前后夹击,内外一致,解放丰城,自然会让百姓都称心如意。
播了通电话给顾堂乔,许厌走着窈窕的步子回到座位上,一杯一杯倒着喝。
忽地一只如羊脂玉般修长的手轻轻拿过她手里的酒杯,她嘟了一下嘴,手背抹了抹泡着酒ye殷红晶莹的唇,站起身来有些晃动,对着他笑,又有一丝疑惑:“我不是才打电话……你来的好快啊……”
顾堂乔深吸一口气,拦腰抱起她,示意钟敬把对座的冯先生捞上,回到车里。
许厌的手臂揽着他的头,他稍稍动一下,她就往下压一下,去看时,她又笑得恣意动人。
顾堂乔无奈地用头顶顶她的额头:“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许厌撞回来,有点生气:“哼!”
他心知她是喝多了,便也不计较,慢慢安抚她。
她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的样子,又乖又可爱。
可惜这样的样子,太少,他也不敢,也不能过于放肆地瞧她。
毕竟,她是父亲的女人。
不得不说,他对于她的出现,心口一直堵着一口气。
可现在,都软塌塌糊涂一片了。
他瞧得心情好,忍不住低下头凑在她耳边,弄得人痒痒的,她一手拍了过来,有点疼,他还是把话说完了:“许厌,我喜欢你。”
闭了眼的许厌倏地睁开亮晶晶的眼睛,无害地冲他偏了偏头。
下一瞬,许厌贴了上来,用脸蹭了蹭他的脸,不满道:“你的胡子好硬。”
他自是道歉,接着她又自顾自笑了笑,咕哝了一两句,一只手搭上他的后颈,轻巧捏了捏,背上一阵薄薄的痒麻振颤着,她的指尖凉凉的,又烧得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