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不行吗?”
“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我呢?打个比方吧,你就像这盆盛开的水仙花,我呢,就是这头蒜,又臭又丑,怎么可能掺和到一起呢?”
“我就是喜欢你,怎么啦?你又稳重,又温柔,又宽容,又体贴,这种男人最讨女孩子喜欢啦!告诉你个秘密!那个长着龅牙、一脸青春痘的刘护士也很喜欢你嘞!我们两个你挑一个吧!”
我笑了,张开双臂,“我当然选你啦!我又不是傻子!”
“算你小子聪明!”她带着得意的笑,投入我的怀抱中,咯咯地笑个不停,我的心头感到一阵温暖。
过了年,医生给我拆了线,告诉我手术很成功,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并且为我安排了复健治疗。蒋月霓天天围在我的身边,唧唧喳喳地逗我开心,还带给我她亲手做的各式菜肴,帮我改善伙食。
转眼间冬去春来,又到了万物生长的季节。
我的腿逐渐恢复了,可以架着拐杖来回走动了,令邻床的那位70岁的老人羡慕不已,他是在遛弯的时候被脚下的冰滑了一个跟头,将右腿的股骨头摔断了,医生为其做了股骨头置换手术,手术虽然顺利,但恢复得很差,恐怕他永远都站不起来了。难怪他总是羡慕地看着我,不停地感叹:“年轻就是好啊,哎……还是年轻好啊……!”
赵非也时常来看我,但总不见刘天立的影子,看来这二十多年的友谊算是彻底完蛋了。
蒋月霓跟其它护士的关系依旧是格格不入,对病人态度也差,经常挨批评,我心里清楚,她这是在闹情绪。其实,像她这么活泼、个性张扬的女孩子,根本不适合做护士工作,我早有这个打算,等出院的时候将她一并带走,既然我决定让她做我的女朋友,就不能再让她干这伺候人的活儿了。
3月里的一个下午,她突然闯了进来,衣服凌乱,粉红色的胸罩都露了出来,一头扎在我的怀里哭个不停。我急忙问,得知那个3号病房的病人喝醉了,趁她给邻床病人换药的时候一把从后面抱过来,按到床上又摸又亲,旁边的护士竟然看着不管!她好容易才挣脱出来。
我连想都没想,抄起双拐,瘸着腿跑到了3号病房,推门就骂:“那欺负女孩子的杂种Cao的滚出来!我今儿不把你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我他妈的不是人揍的!”
那家伙早就gui缩到了床下,我抡起拐把他床头柜上摆放的东西砸了个稀烂,用力捅着他露出床外的屁股,一边捅一边骂,那小子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号。
门外跑来几个医生,强行将我拉开了,我一手拽着蒋月霓的手,一手指着这些白衣天使骂道:“你们还有人味儿吗?看着别人欺负女孩子就不管?告诉你们,她是我女朋友,我正式宣布,她辞职不干了!我养她一辈子!”
『91』12。2帽子
无论如何,我赶在清明前出了院,原因很简单,一是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二是我要在清明节去祭扫垂泪玫瑰和黄毛的墓。
黄毛和他父亲葬在了一起,垂泪玫瑰的骨灰却无处寻觅,我只好把那根泡在药水中的手指葬到了铺满了各色玫瑰花瓣的墓xue中。那根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药水的作用下已经变色变形了,样子十分丑陋,红宝石戒指也从皱缩的手指上滑落了,失去了原本绚烂的光泽。这苦命的女人,生前没有一分钟是在为自己活着,死后连尸体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根手指占据这一小块墓xue,很可惜的是我没能进去陪她。
我在她的墓前坐了整整一上午,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来之前,我到莱太花卉市场批发了一大堆玫瑰,在家里把梗子剪断只留花头,装到一个柳条编的花篮里,现在我坐在墓前,一朵一朵地将他们撕碎,把芳香的花瓣撒满一地。我不相信鬼神,更不推崇中国式的祭奠方式,尤其反对香烛纸扎之类的东西。像垂泪玫瑰这样的女人,即便是死了,也是到天上做神仙去了,就像《红楼梦》里被迫害致死的晴雯变成了芙蓉花神一样。我希望她死后,无论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都能变成一朵永远垂着眼泪的玫瑰。
下午,我来到了黄毛的墓前,他的墓没有垂泪玫瑰的豪华,却充满了温情。简洁的墓碑上刻着一家三口的名字,父亲和黄毛的名字都已经被漆上了暗红色的漆,母亲的名字还是素色的。看来,待她百年之后也要到这里与丈夫和儿子团聚,一家人又会在一起了。
“齐子,你也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这声音来自刘天立。
我没说话,住院期间他一次都没来看我,足见兄弟情谊已绝。而且我从赵非那里获得消息,何佩黎于2005年年初引咎辞职,刘天立的爸爸接任他的位置,而刘天立也于不久前参加公开招聘考试,就任他爸爸下属单位的副主任职务,一家子翻着跟头往上走,真是不服不行啊!
“你的腿怎么样?没落下什么残疾吧?要不你给咱走两步儿?”他依旧是一脸坏笑。
“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看我的瘸腿吧?”
他低下了头,盯着墓碑喃喃地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