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点儿声!”她捂住了我的嘴,“我不想跟着他们干了,又有一个人被‘双规’了,他们的狐狸尾巴就快露出来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我的眼睛、嘴巴和脑子都太多余了,他们为了保全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我!所以,我必须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姐,什么是‘双规’?”那天在别墅缨子也提到过这个词,对于我这种一向不关心时事的人来说,这个词太陌生了。
“怎么说呢,‘双规’是指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代问题,主要是针对一些怀疑存在问题但是还没有直接证据的领导干部而言的。”
“那是好事儿啊!都被抓起来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哎呀,你不明白!‘双规’是党内的一种纪律行为,而批捕是司法系统的一种法律行为,他们是有本质区别的!一般来说,‘双规’都是自下而上的,一步步挖出最大的蛀虫,被‘双规’的干部往往为了保全自己而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倒出来,以求宽大处理,对于上面来说,可怕得很嘞!”
“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你可以把知道的一切和掌握的证据都坦白出来,一方面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另一方面可以让那些贪官受到应有的制裁!”我义愤填膺地说。
垂泪玫瑰冷笑了一声:“证据?你以为我是什么?我不过就是他们手中任凭摆布的棋子,他们平时防我像防贼一样,还能让我掌握什么证据?即便是让我攥到了什么把柄,凭我薄弱的力量又怎么搬得倒他们?你真是太天真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走!只有这一条路!”
“走?去哪儿?”
“出国!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我们一起走!”
“一起?”说实话,出国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一直向往那些传说中充满自由的国度,但是,当这一切就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又开始犹豫了。我拍拍屁股走了,父母怎么办?那帮朋友怎么办?凭我乐观好群的性格,能适应那种封闭的、紧张的逃亡生活吗?
“怎么?你不愿意?”她似乎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我的念想,表情严肃地盯着我。
“不,当然愿意,出国是每个人心中的渴望啊!……我是在想,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些寄生虫,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她从鼻孔中发出了“哼!”地一声,很短、很冷、很生硬,但是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我想去天台坐坐!”
“今晚这么冷,还是改天吧?”
她没有答理我,披上黑色的羊绒大衣,开门走了出去。
我讨厌自以为是、独断专行的人,尤其是具备这种性格的女人!虽然我很想丢过一把椅子将她砸晕,然后大骂:“你丫装什么大个儿啊……!”可身体却乖乖地尾随着她,一步步向天台走去。
“腊七腊八,冻死寒鸭儿”,这是个滴水成冰的季节,更是个能将人活活冻死的晚上。我倚在通往天台的门洞上,裹紧大衣,看着垂泪玫瑰幽灵一般立在天台的边沿。天Yin着,月亮和星星隐匿在云层背后,可能还会有雪,我抬手看了看表12:56,已经是次日凌晨了,我勉强控制住不断打架的眼皮,冲垂泪玫瑰小声叫道:“回去吧,太冷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呆一会儿……”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手指上带的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线,非常美丽。
虽然我很清楚把一个女人丢在黑暗的平台上是极不道德的行为,但我实在是太困了,更何况垂泪玫瑰已经回来了,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了,于是我无奈地甩着头,冲着漆黑的楼梯摸去。
就在我转身下楼的瞬间,一串奇怪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朵,沉闷而清晰……
我晃了晃头,脚步声消失了,一切依旧安静,回头望望,依稀的光线下,垂泪玫瑰背对着我独立于风中。
当我再次回头的刹那,脚步声似乎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我没有回头,一心想睡个好觉的我已经没有任何Jing力顾及任何怪异现象,在我的潜意识中,那似乎不过是一种幻觉。
“啪嗒、啪嗒”黑暗的楼梯间里回荡着我自己的脚步声……
刚刚往下走了两层,突然!身后传来垂泪玫瑰的清晰的尖叫:“齐子!蝴蝶!啊……!”
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不远处传来了“嘭!”的一声,似乎是某种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飞奔回平台上,那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少了垂泪玫瑰的影子……
『59』8。5人影?车子?
我窜入电梯,直奔楼下,在我跑出楼梯口的一刻,我完全地、彻底地瘫软了!
——就在我面前几米远的地方,垂泪玫瑰混身是血躺在地上!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跳楼了!快来人啊!”我奋力地喊着,可是没有人回答,如同海底的一粒沙子,我挣扎不起丝毫的波澜……
报警!必须报警!我摸了摸口袋,空的,手机不在身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