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可是黄毛最忙的时段,果不出我们所料,他支支吾吾地找理由推脱,“算了吧,天立兄,我今天挺忙的,改天再说好吗?改天我请客!”
我一把抢过电话,“你忙?你丫能忙什么?不就忙裤裆里那点儿活儿吗?快出来!1分钟后假如我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我们在新新视界酒吧等你!”
其实,我们都知道,黄毛就在附近转悠呢,1分钟的时间,足够他赶过来了。果然,46秒,他就出现在酒吧的门口,凶神恶煞般地冲我们吼道:“你们两个有病啊!耍我是不是?”
我笑着将他拉过来,强按他坐下,“黄老板!今天我们俩请您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您欣赏些东西!我敢保证,绝对是好东西!让你看一遍想两遍,看两遍想三遍,看三遍想一年!”
刘天立不由分说,从书包里拿出一打子照片,丢在了黄毛面前。
黄毛只看了一眼,就撒了气儿,瘫软在椅子上,“这,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你甭管,是真的不是?你说吧,是认打还是认罚?”看着他的衰样儿,我真的有些得意忘形。
“小同志,很了不起嘛……”刘天立装腔作势地忽悠上了,“有胆识,有魄力!值得佩服!”
“平时看你小子还挺老实的,原来sao的不得了!说吧,你是怎么发现这条又来钱、又能爽的致富路的?这我可得批评你啦,有这样的好事儿不想着哥们儿?咱们还是不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我诚心挖苦他。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刘天立继续发表着他的见解,“她有钱,你有力;她满足了欲望,你捞到了人民币!市场经济嘛,有的买,就得有的卖,你的做法符合市场发展的客观规律,有机会我找一群哥们儿,请你给介绍介绍经验,给那帮穷小子开开窍!”
在我俩鸡一嘴、鸭一嘴的挖苦中,黄毛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灰一阵、绿一阵,仿佛是酒吧门口悬挂的霓虹灯招牌。
他可笑的表情令我似乎有些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竟然无耻地说道:“黄总,您那宝贝可得照顾好了,富婆虽有钱,但大多皮糙rou厚,小心把咱那吃饭的家伙给磨破了!”
黄毛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我推开,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子冲我砸来。
刘天立眼疾手快,拦住了黄毛,喝住了胡说八道的我,“齐子!你有些过分了啊!都是好兄弟,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不能伤人自尊啊!”
我无法理解,黄毛居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你们一个个儿站着说话不腰疼!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啊!从小我就身子骨弱,都是男孩子,你们总是欺负我!我学习成绩又差,老师同学都瞧不起我。虽然后来考上了大学,可毕业后依旧是碎催一个!你们拍拍良心想一想,这年头儿,谁不想当爷啊!谁不想腰里揣满大把大把的票子!我没刘天立那么牛b的爸爸,也没有齐子的才学,除了卖我自己,还能有什么出路……”
他的话令我们震惊,原本是撒尿和泥儿的交情,突然变得如此陌生!我觉得自己非常自私,一向都在关注自己的感受,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在想什么。
刘天立递过去一包纸巾,耐心地劝慰道:“黄毛,我们不过是开开玩笑,没有一丁点儿瞧不起你的意思!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可别为了这点小事儿伤了感情!”
黄毛的眼泪、鼻涕混成一片,“别他妈的装蒜了!这年头还有什么友谊?以前我没出息,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到处骗烟骗酒,你们有谁瞧得起我?现在,我有了钱,你们左一个黄老板、右一个黄总地叫我,还不是冲钱的面子!告诉你们,这是我的劳动所得!你们没有资格瞧不起我!”
听了他的论述,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的确,我们两个有什么资格瞧不起黄毛呢,我至今还是无业游民,靠着芳芳和垂泪玫瑰养活我。刘天立要是没有那个当局长的爹,估计也活不到现在。人家黄毛虽然做的是下等职业,但毕竟也是白手起家、小有成就啊……
围坐在同一张桌前,我依稀听到三个人坚固的友谊正在碎裂……
“啊……!小黄!”忽然地,飘来一阵香风,那个欲望十足的少妇走了过来,非常自然地将手腕搭在了黄毛的肩膀上,“这是你朋友啊?介绍给我认识好吗?”
黄毛立刻振作起来,尽管眼睛里含着泪,嘴角上却挂起了甜甜的笑,“哦,这是我朋友刘天立、齐子,我们都是发小,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位是陶月兰女士,明月通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兼董事长。”
我们欠身一一问好,那少妇却扭捏地说:“小黄,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介绍那些世俗的帽子,我最讨厌别人管我叫女强人了,这个社会真荒谬!仿佛女人一旦在事业上有点成功,就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了似的!你们就叫我陶陶好啦,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小姐”,陶陶回身冲着吧台示意,“给我一杯啤酒!小黄,你想喝点儿什么?”
黄毛耸了耸肩膀,“随便吧。”
陶陶似乎觉察到黄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