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那间办公室,那股寒意依然没有消退,“垂泪玫瑰”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半透明的真丝长裙,款式简单得仿佛就是用一块丝绸围了个桶套在身上,里面没有穿胸衣,隐隐可以看到她粉红色的ru晕,下摆垂至脚面,露出10个可爱的小脚豆。在蓝色的地毯上,她如同一朵洁白的云。
她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很冷,也很短,“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我很拘谨地向她欠了欠身,指着沙发说,“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喝点儿什么吗?”
“谢谢,啤酒。”我想,如果有酒Jing壮胆,即使她对我的工作成果发脾气,我也能对付得过去。
她从冰箱里取出两瓶“贝克”,打开瓶盖后递给我一瓶,自己开始喝另外一瓶。
足足有10分钟,我们之间都没有任何言语,各自喝各自的酒,各自想各自的心事。我时不时用眼角偷瞄她,发现她呆呆地坐着,盯着某个角落,出神地想着什么,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终于,我憋不住了,放下酒瓶,打开书包,对她说,“上次您让我调查的那个人,情况是这样的,他在北京环宇育才中学教书,那是一所封闭式管理的学校,一周回家一趟,这是他的妻子、女儿……”我一边说,一边将照片平摊在她的办公桌上,“根据我的调查,他似乎没有什么不轨的言行……”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似乎要捏起一张邹文越与家人的照片,手指在接触照片的瞬间,不知是烫着了还是冰着了,触电似地收了回去,许久才缓缓地抬起头——竟然是满眼的泪水!
“这,这些都是真的吗?”
“是的,我尾随他拍的,尽量客观地记录下每一个细节,以便于您了解情况。”
她摇了摇头,瘫软到了椅子上,“好……很好……连,连他都抛弃了我……”
“您说什么?他抛弃了,您?”
垂泪玫瑰没有回答,点上了一支烟。远远望去,她仿佛是一朵在云雾缭绕中逐渐凋谢的玫瑰,无声滑落的眼泪平添了几分凄凉,那仿佛不是清晨垂在花瓣上的露珠,而是饱经沧桑后从伤口滴落的血!
我最怕女人哭,女人哭的时候如同一颗炸弹,而围在一旁劝解的男人就是香火头儿,不知道哪句话就会成为引爆她的导火索,使她的大脑在瞬间得到激发,有的、没的,过去的、将来的,对的、错的,全都想起来了,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她会将这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身边的男人身上,直到对方体无完肤、心衰气竭为止。芳芳哭的时候,我经常如一个笨拙的小狗,不知所措地围在主人身边,只看不言语。——说多错多,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可今天不同,垂泪玫瑰没有爆发,她只是窝在沙发的角落,看着手中香烟徐徐燃尽,顾影自怜。偷眼看去,她的眼泪竟然晶莹剔透地悬挂在睫毛上!明亮的黑眸被泪水浸泡得凝滞了,偶尔转动一下,总伴随着几颗泪滴无声地掉落在脸颊。
没有抽噎,没有声息,仅仅是眼泪。那眼泪,仿佛是从心里渗透出来的,没有任何世俗的色彩,满是忧伤的滋味。
我不知道该起身告辞还是继续留下来,面对一尊哭泣的雕像,竟然也有些茫然若失起来……
不晓得僵持了多久,她终于站起身来对我说,“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有需要我再通知你。”
我抬手看看表,已经午夜12点多了,“您,可以吗?……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其实没什么事儿……可以多陪您呆一会儿……”
“算了,一会儿的快乐改变不了我一生孤独的命运,更救不活我那颗已经死了的心脏……临走前,听我给你唱首歌儿吧……”
她信步走出办公室,来到酒吧大厅。夜深了,大厅里的灯光暧昧,乐声撩人。一对男女在舞池里跳着贴面舞,周围的座位基本上空了,只在个别角落里还有些客人。我找了个靠近玛瑙墙的沙发坐下,耳边传来垂泪玫瑰心碎的歌声——是那英曾经唱过的《一笑而过》
不要,把脸藏在月光背后
有谁在意我们的生活
坐在安静角落
该为这一刻找个解脱
不要,你眼里伪装的内疚
该是自己幸福的时候
静静地想一想
谁会追求刻意的温柔
……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
眼泪流过,回忆是多余的
刻骨铭心就这样的被你一笑而过……
『10』第二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是一颗种子,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风可以将我吹到四面八方,水可以把我卷入江河海洋,土壤可以孕育我成长也可以无情地吞没我,令我永世不得见阳光。
也许有机会能成为参天大树,也许有机会能遍步天涯海角,也许有机会能娇艳欲滴……但是,能否支撑着活下去,就看这个世界是否容得下我了。有人告诉我,当你认为全世界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