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师一个人不爱做饭,我家就多做点给她送过去,多添碗水的事儿。”大丽从来都不说给尚老师送得都是啥。
“尚老师一个人孤伶伶的过年也可怜。”马五姑叹息了一声,“我瞅见你家玉珍走了啊?”
“嗯,她们单位初六就上班了。”
“好好读书有个班上可多好。”马五姑说道,她四下看了看,凑到大丽跟前,“我跟你说范红英要倒霉了。”
“怎么了?”果然马五姑不会随便跟你搭话的,她必然是要有重要情报要交换。
“她爸把班给她,本来是指望她养老的,谁知道她跑回咱靠山屯了,一周才回一次家,她二嫂住得不是离她爸家近吗?常来常往的,就从他爸手里弄了不少好处,范红英寒假回去的时候知道了,跟她二嫂干起来了,没占着啥便宜,她二嫂还说你二哥在外面不干净。”
这又是二嫂又是二哥的,大丽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你咋知道这事儿的呢?”
“我表姑她们屯子的王二愣子在县城跟老范家住邻居!当时吵架的时候邻居都去劝了,她二嫂说这事儿的时候所有人都听着了。王二愣子说了,实际上大家伙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
“我二哥他跟谁啊?”
“一个歌厅的小姐!王二愣子自己都亲眼看着过你二哥进歌厅。”
小姐这种“旧社会产物”,在这个泥沙俱下的时代死灰复燃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老马家向来门风严谨,大丽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姓马的人身上。
“他有几个胆子啊?”这要是被家里的长辈知道了,得吊起来啊!“这要是让我爸和我大爷知道了,不得活活打死他啊。”
“可不是咋地!我都知道一个多月了啊!牙口缝我都没欠!跟谁都没说!这回我看着你了,我寻思着这事儿得让你知道知道,你私下里劝劝你哥,范红英不管咋地给他生了两孩子呢!挺大个人了得有点儿正事儿。”
“行!五姑,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大丽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拎着汤走了。
马五姑说得所谓牙口缝都没欠,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知道了这么重大的“新闻”,她怎么可能管住嘴不去说啊!搞不好现在半拉屯子都知道了。
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要是让爸和大爷知道了,这个年也别过了。
她皱着眉头到了尚老师那里,把鱼汤放下就叹了口气。
“咋地了?愁这样儿?”
“尚老师,你说这一天天的咋就这么多事儿呢。”她把玉珍要出国和马宏广很有可能在外面扯犊子的事儿跟尚老师说了。
尚老师听说马玉珍要出国的事儿并不惊讶,“她学得计算机,在国内除了那些大型的科研单位之外就业面太窄了,当初她分到机关单位我就知道她得走。”不走不是马玉珍的性格,“至于你二堂哥——男人都是会出轨的,没出轨只能说明诱惑不够。”
“啥诱惑不够啊!我们家就没这样的人!”
尚老师呵呵一笑。
“您说这事儿咋整啊?”
“咋整?这事儿不管咋的,也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就在旁边看戏好了。”
大丽想反驳几句,仔细想想好像除了看戏自己真不能干啥。
甚至让范红英知道自己知道这件事都是危险的,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马五姑那嘴就是广播电台,这会儿没准儿全屯子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儿。
要是让范红英知道自己是知情人,整不好就得怀疑这事儿是自己散布的。
出来替她打抱不平把事情告诉爸和大爷更不行!到时候马宏广挨收拾,范红英最恨的指定是她。
说不说都里外不是人,除了看戏她还能干啥?
可是凭啥啊!凭啥她替马宏广和范红英隐瞒啊?把自己愁够呛,他们出那份儿封口费了吗?
感情没处到那个程度啊!
不对!她还能找自己的妈!
想到了这里,她匆匆离开尚老师的宿舍回了娘家,把正在换衣裳准备去马占海家吃饭的葛凤芝吓了一跳。
她把葛凤芝拉到一旁悄声把马五姑说的事儿告诉她了,“妈,你说这事儿咋整?”
“咋整?装不知道!等过完年再说,不管咋地今个儿这饭得平安吃完。”
吃完了饭?葛凤芝可是个传统女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必须告诉自己男人。
至于马宏广挨不挨揍——打死他才好呢!她憋着收拾马宏广两口子一顿也不是一两天了。
马占海家请客,从来都是野味做主打,马占海今年没进深山,只是往几个地方放了些套子,套了些山鸡、兔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老兄弟,送来了一只狍子。
跟着啥人会啥手艺,马大娘做野味是一把好手,整整两大桌子的野味做得色香味俱全,勾引人的口水。
马家一贯是男女分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今年倒是改了些,马占海马大娘,马占山葛凤芝这四位长辈都坐了主桌,然后才是几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