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呆过,何况是学习。
村里的小学只有两间快要倒的草房,所有的学生挤在一间教室里,连黑板都泛着白色。
桌椅板凳都不齐,三个人用一张桌子。
“你家条件应该不错吧。”罗小薇的爸爸跟马宏生很熟,他在城里当瓦匠,赚得实际不少。
“女孩不用读太多书,认识几个字就行了。”罗小薇笑着说道,“家里还有很多活呢。”
不是没有钱,是不想给她花钱。
大丽什么也没说,回家之后找到了马宏生,“你那个姓罗的朋友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他家的孩子不是在咱村小学呢吗?学习咋样?”
“他女儿说十一过后她就不来了。”大丽把事情跟马宏生说了一遍。
“不可能,他请我喝顿酒就得十五块钱,哪里差这十五块钱的学费,你等着我跟他说,他来咱工地看过,当时就说一定要把孩子送咱这儿来。”
大丽把心定了下来,十一假期之后,罗妈妈来了,把两个孩子的学费都交上了。
罗小薇脸上却有伤。
“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我妈,我妈说我撒谎!”罗小薇看向大丽,“老师,我没撒谎,她真是跟我这么说的,她才撒谎,跟我爸说我俩的学费早交上了。”
“嗯,老师相信你,去上课吧。”大人的那些心机,孩子怎么懂?
可能真是范红英吓唬的效果,二十几个没交学费的学生里,只有一个晚交了一天,假期之后,全都交上了学费。
对此她颇为得意,在食堂里狠狠宣扬了一番自己的论点,“那些真穷的根本不会把孩子往咱这儿送,来咱这儿的都是图条件好的!十五块钱现在还是钱吗?”
赵小玲站了起来,“范老师,对于一些家庭来说,十五块钱还是很是钱的。”
“差钱就在自己村小学念。”范红英不为所动。
“范老师,学费交齐了就全交到我这里吧,村小学欠我的钱。”尚老师冷冷地说了一句,拿着饭盒走了。
靠山屯的春天总是来得慢吞吞的,走一步退两步,五一了给你来一场大雪,让你回忆一下冬日的感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冬天却来得干干脆脆,经常是一场寒流过后,冬天就大大方方的来了,不呆上半年以上不走了。
学校没有装暖气,也没有装炉子,而是选择了将所有的间隔墙都盖成火墙的方法取暖。
十一月只需要每天早晨由两个值日生把一袋子苞米瓤子倒进火墙边的“炉子”里,用苞米叶子点燃,“熏”一下教室就不冷。
尤其是中间的教室,两边都是火墙,坐在火墙边的孩子甚至热得要脱一会儿棉衣。
一年级的小孩儿不会引火,每天引火的事大丽自己做,她还特意叮嘱学生们离炉子远一点儿。
可能是因为有了食堂,大丽也一直叮嘱所有人盯着尚老师吃东西,时不时在家里用黄Jing、枸杞之类的炖鸡汤、鱼汤给尚老师的原因,今年尚老师到了十一月份哮喘并没有发作。
就算是这样,大丽一样按照尚老师给她的食疗方子,给她炖药膳。
这一天她淘涣来一样极好的东西,“尚老师,你知道这个是什么不?”她拿出来一个小玻璃瓶。
尚老师看了一眼,“什么东西?像青霉素似的。”
“这个是染头发的,用这个染头发头发又黑又亮。”
尚老师摸了摸自己已经花白的头发,“我就这样,人到岁数了头发就得白,不染。”
“这可是您说的,我拿回去给我妈染了。”
“你妈也不会染的。”尚老师笑了笑,她喝了一口汤,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这些算是我的伙食费。”
“行。”大丽乐呵地把钱收下了,她要是不收钱,尚老师是不会喝她拿来的药膳和各种粥的。
“这几天怎么没见媛媛?”
“她跟我妈去市里了,我二嫂怀孕了,我妈去看看她,媛媛非要跟着,我爸妈就把她领着了。”
“哟,伺候孕妇还带着外孙女,你爸妈不怕人家城里人不高兴啊。”范红英端着一碗酸菜汤,筷子上夹着一个馒头走过来,瞅了一眼尚老师面前的鸡汤。
“又不是常驻,我二哥家地方小,他们点儿东西过去,住两天就回来了,怀孕又不是生病,咱们怀孕哪个让人伺候了。”
“城里人跟咱农村人能一样吗?咱摔摔打打的习惯了,人家市里人怀孕都得让人伺候。”
“别人我不知道,我二嫂不是那样的人。”
这句话言犹在耳,现实却让大丽啪啪被打脸,本来要呆一个礼拜的马占山和葛凤芝回来了,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只有媛媛没心没肺地在屋里玩,看见大丽就让她抱。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是不是媛媛闹了?”
“跟咱媛媛有啥关系!”葛凤芝反应有些激烈地说道,“人家不稀罕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