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Voleelye,他成年了,看起来比小时候更加沉默内敛、不拘言笑。因为家族的关系,Volenne被分配到了Nomos(诺默斯)院系,而在那个院系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是音乐等级较高的乐者。Ake再次感受到这种等级差带来的隔阂感,他感到他们之间变得陌生了。有时候他在学校里遇到Volenne,他像打招呼,然后借此展开聊家常的话题,可对方一副压根不认识他的样子,与自己擦肩而过,他只好悻悻地把举起来打招呼的手又放下了。他甚至不知道Volenne现在过得好不好,得了吧,人家根本不想鸟你这个低社会地位的人,他想,这其实挺正常的,谁还不会歧视比自己差的家伙了?毕竟他现在是Satelye家的人,而Satelye可是负责守护“神塔”的古老家族,别说在W-T邦对的经济实力和政治地位了,就算在乐者联合协会里,他们家族也占有代表W-T邦国的一个席位。不过经由这一点他也明白了,要学会克服自己根深蒂固的等级心态,学会平等看待那些生来比自己还要“劣等”的乐者。
吹萨克斯的人演奏自己乐曲的第二部 分了,Ake听出他这回回忆的是自己的爱人。于是他去掏自己大衣内侧口袋,扯出一个金色的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吊坠。他把吊坠的翻盖打开,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金发的、来自北部Y-O邦的Pennensherl·Gerigoly(潘妮谢尔·吉瑞格里),她身上永远荡漾着森林的气息,好像群山环绕、山花烂漫,她是游牧民族的女儿,牧羊女神的化身,她的外貌性格已经将她所好音乐的风格尽数展现,她注定要演奏那些古老又富有民族特色的歌谣。当然,眼下她是首都综合学院的历史学教授。
Ake还记得第一课讲得是大逃亡时代,他对那个知识点已经倒背如流了:万物生活在远古的混乱无序中,多元的邪神肆意支配,人们生于罪孽滥觞之地。先祖们在唯一的真神、至上的主的帮助下,远离了多元的时代,迈入了新时代,人们有了教条,懂得道德,并与神达成诫约,神允诺救赎他人们生来便有的罪孽。乐者便是在大逃亡时代与神订立诫约的其中一个群体,他们擅于倾听,将音律转化为庇护自己的力量,于是神允许他们倾听上帝之声,自天堂之声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段话,Ake已经倒背如流了,甚至往大了说,这是常识,街上随便买本历史入门百科全书都有这么一段话,倒是日后他在研究它文明的历史时意识到了这段历史的规律性和趋同性,就好像谁都能以不同形式不同的故事与上帝产生交集,只不过乐者更为古老罢了。
他真正留下的是对Pennesherl的印象。实际上,不只是他,所有上这门课的学生都难以忘怀: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老师居然如此年轻,跟他们差不多大,她不是那种性感的美丽,而是空灵神秘的,就像迷雾中闪现的白鹿,密林深处的枝丫上挂着燃烧的头骨。她无疑流露着异域的美,Ake第一次如此喜欢上课,他下课后找她咨询问题,脑子里却回荡着那些原始部落颂扬异教的黑暗民谣。
两个人是怎么渐渐感情升温的?他已经忘了,可能是在他谈论到飞蛾的寓意时,她眼睛里流露出的兴趣,然后他们鬼神使差地谈到了爱、灵魂与死亡;可能是一次买饮料,他顺手给她带了一杯,然后塑料袋里尴尬地飘出写着情话的广告纸条;也可能是有一天,一次下雨天,,他撑着伞送她回家,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他没有抽回。
Pennesherl提起过她的家乡,这让Ake也对此产生过好奇,充满雪和神话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他觉得雪能带来宁静,然后他想到Volenne,也许他会喜欢Y-O邦,可惜他们已经不是朋友了。Pennesherl送了他一条红围巾,告诉他是她私下偷偷织的,她希望将来可以带他去她的故乡看看,而到时候他不会冻着。她并没有给没别的同学或者是她的朋友提出过这个邀请,于是他答应了下来,心中萌生了一丝期待。
旅行的承诺最终没有兑现,这倒不是因为他俩关系恶化了,实际上他俩的关系一直都亲密到过分,只是他俩谁都不敢提发展恋爱关系,只是以暗示的口吻互相倾诉了师生恋的担忧。学校是禁止师生恋的,这无可厚非,一来担心教授以此为借口实行□□和压迫,二来担心教授会滥用权力偏袒某个学生,他俩心知肚明,所以没不敢提出确认关系。可惜人的真情实感抵不过口头上的沉默,他俩的行动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有八卦的学生意识到这点不寻常,于是这一流言便传开了,越传越大,越传越蹊跷,直到有一天Ake回到宿舍,发现门口贴满了嘲弄的纸条、他俩的照片和涂鸦并写满了下流粗鄙的言论。
他走在校道上,被同学指指点点,有些其实爱慕Pennesherl的同学甚至去故意戏弄他,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嫉妒和猥琐;他被拉去同领导、各种老师谈话,并且被严格监视,不允许他和Pennesherl见面;他甚至在出校门后就被Pennesherl的追求者们雇佣了强壮的打手,把他拉到没有监控的地方痛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