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鸢无意识地蹙眉,眼神望着天边坠落的夕阳。
忽地意识到什么,心里一紧,差点儿叫出声来。
是的,都鸦正拨弄她的头发,与此同时,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个熟悉的小黑点匍匐着。
奉鸢:“……”
感觉自己养着三个妻妾是怎么回事。
这时,何杳杳用非常缓慢的语调说道:“阿鸢姐姐,我其实很羡慕你。”
她的语速和她其实差不多,不同的是,现在她将睡欲睡,她却被搞得清醒了。
只好低低地慢下语速,“什……么……?”
她忽地小声笑了一下,像只小猫儿挠了你一下,很慢很慢地道:“姐姐肯定想不到,那天你站在我面前,我想,你就像一个将军,一个女将军,直到把我救回家,我都觉得,像……像一个梦一样……”
她说完了,气散了,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奉鸢凑近她,隔空摸摸她,用很轻很轻的气音说道:“那么,祝你睡个好觉。”
等一个小厮经过小院门口时,他忽然看到一个人好像从天上飞过去了,忙抹了抹眼睛,嘴里含糊道:“诶……是神仙吗……”
走之前,奉鸢给何杳杳施了福运符,接着,就被都鸦抱着翻过屋顶,二人刚上来,迎面便碰上了项戚。
丢了一句‘跟上’,项戚便消失了,只偶尔在跃起来的时候隐现。
“不追吗?”
都鸦的胸膛很热乎,奉鸢一点不觉得不觉得冷。
“方才用了一支追魂香。”
看他不在意,奉鸢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捂着嘴巴,眼尾带着薄薄的嫣红色,没什么顾忌地两把他抱住,打算小憩一下。
等再醒过来,周围一片冷寂的乌黑色。
唯有最前面燃着一盏灯,看身形,应该是项戚。
耷拉着眼睛,奉鸢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低伏在都鸦背上。
好困……
奉鸢把脸埋在他背上滚了一圈儿,然后抬起头问道:“去见谁?”
“哟——总算醒啦?”
嗓门大的声音总是能Jing准吸引人的注意力。
更何况,这话还透着一股火药味儿。
不清楚是谁在讲话,奉鸢掐了一盏灵火,今日储存充足,所以硬气地点了最大的火苗。
一时间,前头转过一张在黄光和蓝光照耀下黄蓝相间的脸,眉细长,“你搞什么?”
看清了样子,奉鸢立即掐灭了火,在地下弹了一个石子儿到前头,下一瞬,她惊叫一声:“这……这是什么?!”
项戚冷淡道:“闭嘴。”
一时间沉默下来。
不久,眼前露出一间敞亮的小屋,小屋的对面用锁链牵着一个人。
他的胡子粗糙地贴在脸上,披着发,身上剥得什么都不剩下,只剩下粗硬冰冷的链条扯着他的身体。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看向项戚,一副‘你玩的挺野的’的表情。
项戚:“……”
她还是挣扎了一下:“我捡的。”
“邹楚成怎么成这样了?”
都鸦遮住奉鸢的眼睛,声线一点波澜都不起:“你要看什么,我描述给你听。”
奉鸢: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项戚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他疯了。”
第十六章
“他疯了?他还敢疯?”
她蛾眉倒蹙,摘下腰间的长鞭,轻轻抖落开,顺着邹楚成的胸就扫了上去,顿时响起有力劲道的噼啪声。
邹楚成的身体颤动了一下,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细细回想了一下,奉鸢看向项戚:“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只是不保证他会变成一个傻子。”
那娘子立即转过头,冷嘲热讽:“哟,我还以为多大厉害呢,吹多大牛呢,要是变个傻子还需要你!”
项戚没理她,“若有把握,尽可一试。”
得了这话,奉鸢让都鸦把她放到地上,旋即凝聚灵力,这时那边仍然窃窃私语着:“师姐,你找的人一看都不靠谱,要不我替你寻一个,要真成傻子了,我们的事儿还办不办?……”
这人说话,像是呛人的辣椒,却是项戚的师妹。
不可思议。
不过想想项戚平时憋不住半个字的样子,她这极端的碎嘴……似乎……似乎也还可以理解。
拉回思绪,凝神,念出回魂咒,同时使灵火稳定地燃烧。
常人所谓的疯了,傻了,一般都是三魂六魄有所残缺,须要不断持续地以灵火引来残缺的魂魄,才能补全躯壳。
不过,这要看运气,有时候地处的地方和魂魄所漂浮的地方所距十万八千里,连感应都感应不到,这只能怪运气背了。
召魂的过程必须集中Jing力,她屏蔽了外界的声音,竭力感受起周围的气息波动。
鬼并无实际的实体,只是有着特殊的灵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