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起身,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第十章
来人正是赖二,他今日气闷,来的晚了一些,还想着给大哥赔罪,结果就见奉鸢端坐着,堂上堂下的兄弟纷纷昏倒。
一时又是怨恨又是敬佩,还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赖二冷眼狠狠剜她一眼,然后扑倒在地去看倒下的兄弟。
手指探得还有呼吸,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奉鸢,却没有对她动手,也没说什么。
奉鸢完全不在意这个变数,只是见他没有追她的意思,便也没动他,守门的夜喝高了,动动手指,都昏倒在地,破了门,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的臭味。
奉鸢站定缓了一瞬,暂时闭了自己的嗅觉,掌心燃起灵火,粗粗照亮黑暗的环境。
滴滴答答的水声越来越近,奉鸢走近,点燃了灯火,才看得清楚是一个男人泡在水里,尸体已经烂透了。
奉鸢再走的深,便是监牢,黑暗chaoshi的空气,黏黏腻腻的,教人生恶。
终于见到活人了,奉鸢皱皱眉把灵火丢出去,一下子房间被照的彻亮。
被关着的人衣衫褴褛,底下是模糊不成形状的东西,但仍看得出是排泄物,奉鸢作死开了嗅觉,于是证实味道一部分来自这里,然后果断又关闭了。
许是这儿第一次见光,还活着的人都神情麻木,浑然不在意来的人是谁,奉鸢看他们每个人都还没缓过来,于是准备往前走再看看,角落里忽地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姑娘。”
这一声像是按了开关,众人都笨拙地抬起头看她。
奉鸢抬手削了钥匙,见他们不为所动,于是又把门打开,“你们还不走吗?”
角落的人微微抬起脸,尽管他的脸瘦削的不成样子,但眼神依然锐利,盯着她,他慢慢道:“姑娘,你是什么人?”
拧眉,奉鸢丢了句:“救你们的人。”
然后就往后走。
后面的监牢和之前的倒是有几分差别,有几间单人牢房,显然关押的是身份地位不一般的人。
奉鸢想,这山匪还带有赎人的业务?
最后的牢房燃了一盏灯,见来人了,也没什么动静。
奉鸢看自己救得人都这个样子,干脆都只用了灵力开了锁,正准备走,门很快被打开,走出一个面容俊逸的男人,他显然没吃什么苦头,眉宇间隐含着几分与常人不同的气息,穿的也颇为矜贵。
绑匪竟然连他衣服都没剥下来。
奉鸢一时想起大堂内那一大堆金银财宝,说不准正是这个人的。
他走的急,对上她却又故作姿态起来,“你是何人?”
又是同一个问题。
根本不想搭理他们,奉鸢用灵力加持,说了一句:“山匪已经伏诛,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嗓音不高,但因着灵力,传播甚远,一时轰隆隆的脚步声,吵吵嚷嚷,不多时,又是一片寂静。
奉鸢懒洋洋走出门,忽然想起和她同行还有一个姑娘,便飞速跑开了,不顾后面还有两个人追着喊她。
破了门锁,姑娘背对着门,颤颤巍巍地解开衣衫,露出白皙的皮肤和锁骨,青丝散落在脊背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奉鸢一叹气,把衣服给她兜上,温柔地注视着她,柔声道:“我不是说了吗?要相信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姑娘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闻言直接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
奉鸢不忍地摸了摸她的脊背,低声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姑娘哭起来娇怯堪怜,奉鸢更舍不得说什么了,安慰了好一阵子,正要走,房门前冲上两个男人,小姑娘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正要哭出来,奉鸢果断地捂住她的脑袋,冷声问道:“你们已经被救了,还不走?”
麻衣男人正是之前角落里那个出声的人,他退回远处,行了一礼,“抱歉,我是此地新任的知县陆松洲,他们都是我治下的百姓,我必须先清楚事情的经过,绝不是为难姑娘。”
另一个也退了回去,行了个像模像样的礼,“在下途径此地,不想被这儿的土匪所劫,还有几个奴婢,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特来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奉鸢冲陆松洲点点头,“你是这儿的知县?那好,经过就是我在酒里下了药,他们目前还没死,但今天是醒不了了,你可以叫官府来剿灭他们,还有,把我们送到县里去。”
陆松洲犹豫一瞬,坦白道:“我在来之前,曾捎人带信让官府带兵来,只是因我还未正是上任,并不受信任。”
说到这儿,他不由苦笑出声。
奉鸢丢了一团灵力飞高,贴了张傀儡纸,借其幻变之眼,从高处俯瞰四周的地形,见得一小队人马慢慢悠悠行进在小道上,一边召回灵力,一边点头道:“你不用管了,叫人……不,你们俩把所有的山匪绑了,如有漏网之鱼唤我的名字就是,再等一个时辰,官府的人就到。”
陆松洲愕然,旋即背俯得更低,“敢问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