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生于乱世的她深谙权术与心机,却对感情之事一无所知,连自己的心都弄不明白。
她知道,她和江心言都想要一个表态。
低头凝视着手上的戒指,轻轻打开,母亲的肖像画赫然出现在眼前,过去那段令她心碎的血腥时日历历在目,成为“Virgin Queen”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是一个有血有rou有感情的人,但除了考虑政治因素外,更多的障碍来自她的内心。
她不懂得,什么是一时喜欢,什么是爱,她也不敢承认,自己是个心理残缺扭曲的怪物,所以在面对那个女孩儿时需要不断伪装,偶尔,也期待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撕掉她的面具。
——看呐,你是假的。
“陛下,塞西尔大人求见。”
侍卫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转身,盖上戒指,“请他进来。”
万年不变的黑袍,只是料子变薄了些,塞西尔躬身行礼,将手上的信递了过去,“陛下,吉斯王太后派人送来的和谈信。”
浓郁鲜红的火漆封口上印着苏格兰王室的纹章,伊丽莎白看着上面的图案,嗤笑一声,随手拿小刀裁了,展开纸张,是用法语写的,潦草夸张的字体仿佛重现着写信人的姿态。
然,读着信,伊丽莎白的脸色越来越黑。
——联姻将会带来和平,何须战场上兵戎相见,我想陛下您应该对年轻的男孩更感兴趣,毕竟他们Jing力充沛生气勃勃,基于此,或许您可以考虑考虑法兰西的安茹公爵……
这是信中的某一段。
“陛下?”
伊丽莎白把信递给他,示意他看看,随即坐回椅子上大笑不止。
“这……”读完信,塞西尔的脸也黑了。
吉斯先是对英格兰战败表示遗憾,并且“安慰”一番,接着讽刺了“童子军”,最后才表示希望伊丽莎白能考虑一下嫁给安茹公爵,既能换来和平,又能收获强国盟友。
那语气,就好像是便宜了伊丽莎白似的。
信中提到的安茹公爵,是法兰西国王的弟弟,也是吉斯太后的侄子,今年才十岁,虽然是女王的求婚者名单里年龄最小的一个,但竞争力丝毫不输瑞典王储、苏格兰贵族、神圣罗马帝国大公等人。
“回信给那个老妇,告诉她,少些寻欢作乐,当心乐极生悲。”一缕寒意翻涌进瞳孔深处,绽出诡异光芒,伊丽莎白将指骨捏得轻微作响,勾起嘴角冷笑。
塞西尔知道他家女王想做什么,隐隐有些担心,习惯性地捋起了胡子:“可是陛下,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就等于拉您自己下水,而且,安茹公爵的确值得您考虑…”
“法兰西目前局势混乱,被胡格诺教徒起|义扰得自顾不暇,吉斯兄弟撑不了多久,只要那个老妇一死,情况就对我们有利,这是个机会。”不耐地打断了塞西尔的话,起身走到他面前,拿过信纸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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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会议上,沃辛汉宣布了女巫事件的审判结果,几个曾率先说起这件事的贵族大臣们突然集体沉默,他们很懂得听风向和看眼色。
从女王把这件事交给沃辛汉去调查开始,他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若是强行要求追究下去,只怕最后会引火烧身。本来,就不是利益相关的事。
然,只有罗伯特不明就里。
“什么?她是被侍女栽赃陷害?”听完审判结果,罗伯特按耐不住地嚷嚷起来,他那急躁的声音划破安静的空气显得尤为刺耳,“一个侍女怎么有能力栽赃她?至少侍女不可能会写奇怪的符号字吧?”
“噢?勋爵大人如此笃定是为什么呢?”慵懒地依靠着座背,伊丽莎白微眯起灰蓝色的眸子,怀疑地看着他,“难道你跟这件事有关系?”
“我……”
参与告发的其他人纷纷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事到如今,女王依然没有问他们手里那些图纸是哪来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这件事,谁要是跟着起哄,谁就会倒霉。
反正女巫也已经抓到了不是么,犯不着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何况是为了一个不怎么受待见的“宠臣”,热闹凑完还是散了好。
“我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罗伯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悻悻地收敛起情绪。
不理会他的丑态,伊丽莎白坐直身子,凛冽的目光瞟过每个人低垂的脸庞,厉声道:“此次战役惨败,我们应当好好反省自身原因,吸取教训,而不是在这里装神弄鬼混淆视听,某些人不要拿无知当做有趣,打着上帝的幌子做些肮脏无耻的勾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满坐寂然,噤若寒蝉。
牺牲一个本就罪有应得的小厨娘,既能保护江心言,又能堵上众人的嘴,也不会过多表露对某一方的偏袒,这是伊丽莎白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并且的确这么做了,否则她也不会让沃辛汉去做审讯调查。
无所谓顶着多大的压力,可最让她心力交瘁的是那个女孩儿的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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