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烟一脚踹开追上来的侍卫,剑划过盔甲,自肩头蔓延至骨髓的疼痛。她都不知道此刻那是怎样的美,绝望尽头的无助和孤注一掷,想海边的水草被翻滚的波浪卷入水中,挣扎着,纠缠着,却怎么也解不开。
&&&&倘若此刻有画师,定是能做一幅美人图,而这美人是将军,那气度和杀意便已胜红妆几筹。
&&&&封彧只站在一边,他看着顾长烟,动了动唇。
&&&&新安都当年有句话:顾家有女,芳泽无加,马上红妆,名动京城。若是当年不出新安都,不批黄金甲,恐怕今时今日是名流公子竞相追逐的对象。
&&&&他有些后悔,京城美人数不胜数,为何到头来,还不如这个冷艳的女子。
&&&&似乎是到了必要关头,他迟疑了很久,开口:“拿弓!”
&&&&侍卫递上一把弓和一支箭,封彧的眼神死死地锁在夏珂筠的身上,她的身影并不狼狈仓惶,似艳阳下飞翔的白鸽,她偶尔会回头,看顾长烟如何了。
&&&&那一剑砍在顾长烟身上,她的心里被剜了个洞。
&&&&疼。
&&&&封彧敛了气息,手中的弓开如满月,箭头直指夏珂筠,她在跑,可她跑成了一条线,他擅长弓箭,百步穿杨尚且容易,何况雪地中的红衣女子。
&&&&满弓。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顾长烟猛地回头,看见了有所动作的封彧!
&&&&她大惊失色,都顾不得冲上来杀她的士兵,挡掉了刺向自己的箭,用了最后的力气,朝着夏珂筠喊道:“阿筠!小心!”
&&&&歇斯底里的喊叫并不起作用,夏珂筠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她懂得如何治理国家,却不懂得如何在险处求生。
&&&&她听到她喊她小心,可是此刻,她变得茫然。
&&&&封彧突然松了拿箭的手,白羽箭如同电光自远处咆哮而至,急劲地在雪上掠过一道雪沟,朝着她,如猛虎下山一般,毫不留情!
&&&&顾长烟顿时乱了手脚,可她离夏珂筠有一段距离,甚至连挡箭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要……”雪地上只有一声哀嚎,紧接着便是箭刺如骨rou的声音,夏珂筠闷声倒了下去。
&&&&两个人的视线在旋转模糊,红绸飘散,如雪地上盛开的一朵红梅,慢慢的,覆了雪。
&&&&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从红衣中渗透,掺在雪中,浅浅的红,梅花一朵一朵盛开出一片,所有人都恍然一震。
&&&&世间若有最唯美的画卷,这便是其中一幅。
&&&&只有顾长烟没停。她不能停,也不能死,更不能让夏珂筠死!
&&&&“追上去!”身后,封彧冷冷地说道。
&&&&所剩无几的侍卫在顾长烟身后追赶,顾长烟硬撑着,抱起夏珂筠。
&&&&她在怀中,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此不堪一击。
&&&&“阿筠……你……撑住……我不会……让你出事。”顾长烟抱着她,雪中的一脚深一脚浅,从麒麟山口,朝着蒙县的方向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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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逃亡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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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莽苍原的白天尤其短暂,黑夜却慢慢的长。
&&&&顾长烟背着夏珂筠躲到了靠近蒙县的零星分布的雪洞里。
&&&&封彧的人在四处寻找她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幸运地逃离了一场灾难。她太熟悉莽苍原的地形了,又也许,她想,封彧兴许想饶她一命。随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都想至自己于死地。
&&&&夏珂筠的气息渐渐微弱,顾长烟自小在军营中,征战沙场难免受伤,也便学了些简单的上药包扎。
&&&&好在身为将军的她有先天条件优势,身上带了一小瓶创伤药,她便取了出来。
&&&&白羽长箭断了,还剩下一支箭头。夏珂筠趴在她怀里,手心的温度冰凉,脸色愈发苍白。
&&&&“阿筠,你忍忍,千万别睡死过去,你还不能死!”顾长烟握着夏珂筠的手,想把体温给她。
&&&&她没有回答,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顾长烟不再说话,摸了摸夏珂筠缎子一般的长发,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她看着夏珂筠,低声说道:“会有点疼,阿筠,我知道你一定能坚持的!”
&&&&夏珂筠哼哼了几声,想要回答,却说不出话。
&&&&衣服上结成血痂的一块变成了暗红色,像花心几缕。
&&&&外头似乎有脚步声,大约是追兵在找她们。
&&&&顾长烟不敢发出声音,擦燃了打火石,在雪洞的最深处。如果再不拔出箭头,她想夏珂筠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这时候被追兵发现,那便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