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却是已经怀了身孕,虽然只有四个月,小腹只是微微鼓起,阮桃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月柔不请人来照顾着,但现在有了阮桃了。
阮桃虽然只有六岁,可经历的已经不少,月柔救了她,她作为报答照顾月柔,阮桃是没有不甘的,甚至觉得这样挺好,这样就能欠月柔的少一点,所以她努力照顾的无微不至。
说到底,不过是小小的阮桃靠着那点虚无莫名的对月柔的恨来支撑着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崩溃,她和虽怀了身孕却孤单的一人住在这雪山顶的小院里无人看望的月柔相比,说不清谁更可怜。不过月柔并不是个自怨自怜的人,她即使在肚子已经大的十分明显的时候仍然兴致高昂的飞檐走壁,甚至还想去山崖上去捉无意见过的雪狐给她没出世的孩子做宠物,很令阮桃为她忧心,怕她一个重心不稳就滑倒在雪里,但这样的事并没发生,而在后来,月柔终于安分下来,每天都隔着衣衫安逸的抚摸着她鼓起的肚子,看起来十分满足,阮桃却觉得不忍,因为她不是看不到,月柔的痛苦虽然没有说出来,却只有她一个人承受。究竟月柔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这样狠心,将这样美丽而温柔的月柔抛弃在这里?阮桃想不通,但也没有多问。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后的时候,阮桃终究是照顾不了她了,只有无能为力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月柔一头虚汗,痛苦的抱着她的肚子喊疼却又不敢翻滚,阮桃以为,月柔要死了。
她那副样子,虽然没有人要杀她,阮桃却好像看到她的生命在悄无声息的流逝。
月柔的双手爆出青筋,虚空的不知道在抓些什么,十分用力,她疼的是肚子,却不敢去碰,因为那里孕育着一个生命。
那是她的孩子。
阮桃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跑出了院子,跑下了山,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这里,她并不识路,跑的却那样拼命,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正在追赶她,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跤,阮桃几乎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可却没有停。不能停,阮桃告诉自己。她不知道哪里有人烟,但她知道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她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觉双腿都要麻木了,但她终于见到了远处来的人影,阮桃追过去,猛地抱住了那人的腿,然后她就觉得两眼发黑,但阮桃掐紧手心,没有昏过去。
“救救她…”阮桃大哭着对那人喊:“救救她,还有她的孩子…救救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阮桃三
阮桃一路冲下山时跌跌撞撞,不记方向,终于寻得人烟,大喜过望时转身一望,方觉大雪茫茫,寻不见来路了,就连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也转瞬被飘洒的雪花掩盖了。
这可如何是好?
阮桃彷徨不已,自觉是自己害了月柔与她的孩子,心里愧疚不安,恍惚的望着来时的方向,神情似被冻僵了无甚变化,但泪珠却不停的直落下来,被冷风一吹,脸就火辣辣的疼。
“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个小孩儿?”被阮桃抱住腿的猎户很觉奇怪,低头问她,只是阮桃此时浑浑噩噩的,也没将他的问话往心里去,自然也没心思回答了。
“他爹,这是哪来的小孩儿?”一位妇人闻声推开内院的门,扶着腰慢步走出来看。
那妇人的小腹挺起,看起来是有几月身孕的样子了,那猎户见她竟然出来了,紧张不已,连忙道着天冷,劝她快回屋里去,那妇人斜眸他一眼,却并不放在心上,是被娇纵惯了。
这猎户拿她是全无法子的,只有小心护着她,免着她脚一滑碰着了肚子。
“你当我脚下这般不踏实?”妇人伸出手指一下下敲点猎户的额头:“我便是在冰上,也妥妥的不会打个趔趄!”
老实的猎户连连应着她功夫好,但仍小心的扶着她。
阮桃本来眼神空洞,这时一瞧见这妇人鼓起的小腹又激动起来,可越慌越乱,手忙脚乱的比划一番,才令那对夫妇明白她的意思。
“呀,你说那孕妇要生产了?”妇人惊叫一声,连忙推猎户去请产婆,那猎户倒是熟悉这流程,很快将产婆请了来,然后好说歹说劝妇人回屋去了才放心,牵着几只猎犬与产婆和阮桃往来路走。
产婆路上絮絮叨叨,说不明白怎么这时候才想起请产婆,若是耽误了一点半点的时辰,岂不是一尸两命?不止她想不明白,猎户也是想不通的。他家那婆娘自害了喜,他就整日上心的很,就差将产婆供在家里时时陪着他那婆娘了,可这女人怎么只能差个小孩子来找产婆,她那男人呢?
不过阮桃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且现在嘴唇紧抿着,一言不发的紧跟在后面,任由猎户有再多的疑问也无法忍心向她问出来。
猎犬将路带回山上,虽上山的路难走了些,但一想到很可能会一尸两命,那产婆便执意上山不可。阮桃年纪尚幼,此时脚步虚浮已经没什么力气,但一想到月柔濒临生死间,倔强的脚步一步没停。
若月柔死了,她便真的只剩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