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的声音带着哭音,这一切将她压抑的太久,她独自一人承受的太辛苦了:“我以为,孤独一生,但能时时见到他,这就是我的宿命了,可我真的不甘心,一直都不甘心,可我不敢去争,”兰卿痛哭失声:“我以为,嫁给他,只能是场梦,月无忧,我真的谢谢你,你是我的恩人,请受我一拜!”她郑重道,就真的拜了下去,虔诚而感激的将额头磕在地上。
因着她的动作,月无忧只觉心突的一跳。
兰卿与月柔年纪相仿,她们同样都爱着一个人,不同的是,兰卿现下修成了正果,而娘亲,一直在苦苦等待,可最后陪伴她的只有孤独。
娘亲心中的痛楚,绝不会比兰卿少的,可她从不表现出来,不让月无忧跟着心伤,她私下里,一定总是悄悄落泪的,月无忧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做的太不够格,她一直被月柔保护的很好,却忘了,月柔也只是一个女人。
月柔功夫很好,可仍旧是个会受伤的女人,而却没人能给她保护的羽翼。
“可以起来了吧?”月无忧失神了一瞬,但很快便云淡风轻的一笑而过,扶起兰卿去坐石凳。
事情即已过去,那再想也没有用了,月无忧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脸上也露出了和顺的笑,可兰卿一句话就让她的伪装有了裂痕。
“你劝老夫人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和你母亲真是一样能言善辩,”兰卿低头擦擦泪水,看向面前的月无忧带着笑意道,声音犹带着鼻音。
听她提起月柔,月无忧无法再自欺欺人,脸上的笑也无法维持,整个人都消极下来,“是么,”月无忧思绪飘渺,淡淡应道。
在月无忧的印象里,月柔做事风格特立独行,总是温柔的笑,从没说过的什么过份的话,哪怕她最生气的时候,也只是做势严厉而已,月无忧与她相处十余年,深觉她的娘亲就是如此的,可来到重州,见过娘亲的故人,月无忧觉得困惑了。
鸨母说,娘亲是一身是血,一身是血,那定然十分可怖的,那样的娘亲,月无忧甚至无法想象出来,而卿姨说,娘亲是个能言善辩的人,那样的娘亲,月无忧也没有见过,娘亲做事的确非常人能思量,但她总是教导自己许多道理,除非如此,便很少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的笑,是雪山的日子磨锉了她的灵气么?
月无忧心中隐隐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慌。
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娘亲?她发现,自己看不透了,或者说,在忍不住怀疑了。
月无忧轻轻叹气,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还真是不坚定呢。
兰卿见她,只是诉说感激之情,而月无忧,却是真的有事相求。
“照顾哑女?”兰卿看向在玩耍的哑女,月无忧点头:“我要离开这了,”她道:“江湖是很危险的,她跟着我很不安全,”绿蝶的信昨日便到了,虽然没有神医的消息,但月圆之日将近,自己再待下去也不会知道更多关于月柔的事,不如尽快离去,与她们会合。
“若你真的下了决定,我当然会照做,”兰卿对她道:“只是,你真的想好了么?”
月无忧微偏头,困惑的看她。
“她恐怕不愿意留在这的,”兰卿看向哑女,缓缓道:“她刚刚一直在向外跑,看你来没来,跑了好多次。”
月无忧若有所思,她刚刚的确一进镖局,就看到哑女在那等着。
“她恐怕,是怕你丢下她,”兰卿重了音道:“你不能替她下决定,总要问问她的意思吧。”
月无忧想了想,点点头。
兰卿说的不错,自己虽是为哑女好,却不能替她做决定,哑女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应当尊重她的。
月无忧便起身,向哑女走去,哑女正拿根木枝在地上专注的写着什么,直到月无忧走近她才发觉,连忙用脚划乱她写的字。
月无忧却仍看到了,哑女是在练习写她的名字,‘月无忧’,一笔一划,写了许多个,字体娟秀。
“我要走了,”月无忧对哑女说,听她要走,哑女便自然的抓住了她的衣角,要与她一起离开,月无忧便笑了,弯身与她平视:“你还记得么,我说过我的家在西域,是个很冷的地方。”
哑女点点头,她记得的。
“我的家乡很冷的,而我会去很多危险的地方,危险到,可能会丢了命,”月无忧耐心的对她讲:“你和我一起的话,便要面临这些,你也可以留在这里,卿姨会对你很好的。”
哑女踟躇的望她,拽着她衣角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些力气,月无忧便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开,衣角从哑女的手中滑走。
终究是个孩子,还是会害怕的,月无忧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的想,她没有停留,走到前厅时,遇见了老夫人,老夫人拿着个首饰盒,念叨着往镖局后面去:“这个女人,这么大的事,都不好好打扮一下,这可是我祖传的,真是便宜这女人了…”虽然还是没好气,可也透着些关爱。
月无忧还未走出镖局,就听到身后传来老夫人的唤声,不过不是在喊月无忧,而是在喊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