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伶舟相去甚远,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那么的神似,以至于他明明看着的是闻守绎,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全都是陪伴了他两年多的伶舟,那个处处为他着想、事事迁就他的伶舟。
可是那样善解人意的伶舟、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伶舟,却摇身一变,变回了眼前这个城府极深、机关算尽的丞相闻守绎,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闻守绎见韶宁和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脸上的表情一会柔和,一会悲伤,一会又显得很愤怒,这让他觉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终于,他忍不住了,只好率先将话挑明了说:“不知韶大人此次找我,有何要事?”他说着,揉了揉太阳xue道,“最近天热,容易中暑。希望韶大人有话直说,不必再兜圈子。”
韶宁和收回神思,对上闻守绎的视线,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来……是想问闻大人,伶舟他……还有救么?”
他这话,与其说是在问闻守绎,不如说是在问他自己。此刻的闻守绎,体内伶舟意识尚未觉醒,所以伶舟是否有救,完全是个未知数。同样的,对于韶宁和而言,就算伶舟意识恢复,但他与伶舟之间,究竟还能不能回到过去,这也是个未知数。
但闻守绎却将他的这句话理解为,伶舟吃了他的毒药,是否还有救。当即他便笑了起来:“韶大人这话问得奇怪,伶舟的解药,我一直让人按时提供,是他自己……”
他原想说,是他自己一心求死,但想起上次伶舟交代“遗言”时落寞的神情,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凉,冷嘲热讽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于是顿了顿,接着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未存心害伶舟性命,但若他自己不肯配合,我也没有办法。
“我不知道你与伶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也只有你们自己才能解决。你若因此而迁怒于我,想要反悔我们之前的约定,甚至再度与姚文川合作来对付我,那么我不妨先把话说清楚——
“你若想调查我,我不拦着你,但你应懂分寸、知进退,有些事情,不是除去我一个便能善了的。上一次姚文川为什么想要弹劾我却不能成功,就是因为他不懂分寸。”
闻守绎说着,站起身走到韶宁和面前,与他对视:“韶大人,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不妨说得更直白一些,当年先帝为什么会听信一介宦官的谗言,将你父亲打入天牢,甚至定他死罪?
“不是因为先帝多么宠信席德盛,而是因为你父亲触犯了朝中很多官员的利益,甚至触犯了皇族的利益,先帝左右权衡之下,不得不放弃你父亲这颗棋子。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韶宁和不料这一问,竟从闻守绎口中探知了自己父亲当年枉死狱中的真正原因。如此冰冷的真相,彻底浇熄了他对闻守绎怀有的那一丝缱绻情思。
“原来如此,”他深吸一口气,望向闻守绎的目光凛冽了几分,缓缓站起身,朝对方拱手道,“多谢丞相大人解我心中疑惑,告辞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韶宁和的这个反应,完全在闻守绎意料之内。或者说,闻守绎故意在此时提及他父亲的死因,以此来激怒他。
当目送韶宁和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才虚脱般地呼出一口气来。
自从上一次对着韶宁和莫名心跳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在此人面前处之泰然,每当韶宁和的视线投向他时,他都会不自觉地脸热心跳。
尤其今日的韶宁和一反常态地盯着他瞧,这更让他如坐针毡,他怕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露出窘态,所以不得不放了狠话,激怒对方,逼他离开。
但当他平复下情绪,回过神来细细回味之前两人的对话时,才发现韶宁和自始至终不曾提及临水阁的事情——难道说,他竟还未从临水阁那里查出什么可疑线索吗?
那么他今日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饶是机智多谋的闻守绎,也被韶宁和这一次莫名的造访搞糊涂了。
第二日,闻守绎早早便入了朝堂,以避免再度发生与韶宁和“不期而遇”的尴尬事情。
韶宁和则如同往常一般随着人流进入朝堂,途中遇到姚文川,便被他叫住了。
姚文川一边对他的“病情”嘘寒问暖,一边低声问道:“韶大人,这几日你没有来上早朝,可是为了追查临水阁的事?”
韶宁和经过伶舟那场风波,早已将临水阁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见姚文川提起,才含含糊糊地道:“是,一直在查。”
姚文川眼眸一亮:“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情况……有些复杂,我还在追查中。”
姚文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透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韶大人,我知道,临水阁里都是些妙龄女子,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以理解。但希望韶大人不要为了美色,丢了正事。”
韶宁和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姚文川竟误以为他这几日一直留宿临水阁,沉溺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