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弼等人面面相觑,不解地摇了摇头。
大军原地扎营,周瑾带着身边的一众亲信入了城,与李瑾月、沈绥等人密谈。沈绥事后感叹,这位周将军也是能人,心智坚定竟能抗拒心毒,听闻手下张谦等人叛变,心中不怒反喜,带兵前来并非是要夺回旧部,而是来寻求解毒。到了周瑾这个级别,恰好是刚刚能入幽州军参谋大帐的级别,故而他未能逃过被安史二人释放的心毒所控。
中了心毒,不由自主,身躯不听自己使唤,仿佛被另一个灵魂所控制一般。所以虽然周瑾有心要服药解毒,但身体却十分抗拒,无法自主做出这样的事。李瑾月在与他密谈的过程中,看出他的状态,于是强行用武力迫使他服下解毒/药丸。药力发挥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李瑾月与副将谢斐周旋了片刻时间,一声断喝,敲醒周瑾自己的意识。
周瑾来得不是时候,耽误了沈绥、李瑾月至少一日时间。一日之后,整顿完毕的一万八千大军飞速南下,向洛阳赶去,洛阳困局才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
……
八月廿六,洛阳城北三百里。
冀州军已经被包围了整整七日的时间,疲于应对幽州军的长久攻伐,不仅伤亡惨重,粮草也已经要跟不上。原本他们早该入了洛阳城,占据东都以获得地利,却没想到被截断在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后方补给也断了,算好的粮草已经日渐见底,营中就快要揭不开锅了,匆忙搭建起来的营寨显得十分简陋,在数次攻伐之中破落不堪,冀州军已经无比狼狈。
忠王坐在大帐之中,愁眉不展。他实在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对于身边满头大汗,正在不断下达命令的冀州刺史李陌,他真是恨透了,若不是此人贪念过重,妄图投机,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是自己看错了人,轻易就将身家性命搭了进去。
但他无论多么恨,眼下还是要仰仗李陌保他性命。他费尽心机劝说李陌迁入洛阳,就是想要和身在洛阳的王忠嗣汇合,调动自己在洛阳的军队,好扭转被控制的局面。奈何,天不遂人愿,那一万幽州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毫无预兆就截断了他们的前路,也几乎断绝了他的希望。
皇帝派救兵,他是指望不上了,他已经看出来眼下朝廷的局势被一股莫名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所控制,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安慰自己,就算自己真的入了洛阳,说不定也是进了龙潭虎xue,谁知道洛阳城中又是什么样的状况。
“报!包围圈外发现一支禁军部队急速靠近,人数大约在五千左右。打着寿王的旗号!”忽然有传令兵冲进了大帐,跪下禀报道。
“什么?!”忠王大惊失色。
一旁的皇甫惟明当即起身道:
“来者不善,忠王阁下,李刺史,我愿带兵前去探探虚实。”
李陌却一抬手道:“不麻烦皇甫将军。”当即点了自己手下一名将领,让他率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前去营寨外迎敌。
冀州军军营在旷野之上被幽州军四面包围,任何一支外来部队想要接触到冀州军,都必须先过幽州军的包围圈。故而李陌倒是不急,之所以还是要派人前去迎敌,是因为寿王来意不明,为防他与幽州军结成同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必须要有所准备。而带兵的人,也不能是忠王的人,虽然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他依旧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忠王吞了他的人,或者趁机逃跑。
皇甫惟明怒不可遏,却只能咬牙忍下。忠王安抚地看他一眼,事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是无奈至极。
一旁的韦坚神色凝重,悄声对忠王道:“您要做好准备,寿王恐与幽州军结盟,就是冲您来的,接下来恐爆发大战。若李陌抵挡不住,我与皇甫会全力护您突围,您要即刻去寻晋国公主李瑾月,眼下只有她才能护您周全。”
这些日子冀州军虽一路南迁,但也能收到北方传来的军报,知晓李瑾月已经拿下冀州城,收编了八千人的军队。故而忠王一党都很清楚李瑾月现在的实力。
“子金(韦坚字)!你……”忠王看向韦坚,神色凄惶。
韦坚惨笑一声,道:“接下来的突围乃是鬼门关,坚无法保证能活下来,生死有命,您千万保重。”
大概是一语成谶,就在寿王率领的禁军抵达包围圈后不到半个时辰,幽州军营中爆发出响亮连绵的号角声,幽州大军开始向包围圈中的冀州军发动最后的总攻。
大战一触即发,冀州军残余不到一万人的队伍,开始向着幽州军最薄弱的防线突围。旷野地带,无地形优势,好在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乃是一处田间灌溉的沟渠,那里不好安营扎寨,因而人数最为稀少,但那里也是突围的难点,宽达三丈、深约一丈的沟渠,哪里是轻易能够渡过的呢?战马无法越过,步兵就算爬也要爬很长时间。
李陌终于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他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此间遭受猛攻,他还如何能有抵抗的能力。想来想去,还是不要再负隅顽抗。他知道自己必败无疑,此时献出忠王投降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