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太晚,县主想来已经歇下……”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一指内苑,看了一眼,却怔住了,奇怪道:“咦,今晚怎么歇的晚了呢。”
&&&&&&“朕同淑嘉约好了,晚些要来说话的,”顾景阳淡淡一笑,吩咐道:“退下吧。”
&&&&&&仆妇恍然大悟,忙让开道路,请他进去。
&&&&&&另有人入内通传,掀开厚重的毛皮帘子进去,便见淑嘉县主穿了家常衣裙,不加珠饰,意态闲适的倚在暖炉上,垂首翻阅一本不知名的旧书,倒真像是在等什么人。
&&&&&&那通传的仆妇心下奇怪,道:“县主,陛下来了。”
&&&&&&“知道了。”淑嘉县主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只是将手中书册合上,抬首道:“叫他进来吧。”
&&&&&&皇帝亲至,淑嘉县主即便不去亲迎,也该起身恭候的。
&&&&&&那仆妇见状,以为她是听错了,忙重复道:“县主,来的是陛下。”
&&&&&&淑嘉县主坐在绣凳上,较之立于门外的仆妇,其实要矮的多,然而只是淡淡一抬眼,却自有一种身处万人之巅,受亿兆黎庶景仰的威仪与气魄。
&&&&&&“我听得很清楚。”她微微一笑,道:“叫他进来吧。”
&&&&&&第75章 母子
&&&&&&已经过了月中,夜色深深寂寥, 天上明月掩在乌云之后, 半分光亮都不曾散落到地上。
&&&&&&顾景阳将披风解下, 递与衡嘉:“你们在外等候。”
&&&&&&衡嘉将披风搭在臂上,神态平静, 一如往昔:“是。”
&&&&&&天气已经很冷了, 更别说淑嘉县主才生产完没多少时日, 愈加需要保暖。
&&&&&&顾景阳将厚重的织物垂帘掀开, 人一入内, 便觉内中暖香袭来。
&&&&&&他并不停留, 继续前行,到内室门前去轻叩三下, 就听淑嘉县主柔缓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顾景阳推门进去,便见淑嘉县主斜倚在暖炉上, 神情恬静如常, 抬眼见了他, 才正坐起身。
&&&&&&她的相貌是很年轻的,娥眉淡扫,唇脂轻点,然而眉宇间的气度却很沉稳, 仍有种令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的威势。
&&&&&&顾景阳将门掩上,微微欠身, 向她致意:“很久不曾见到天后了。”
&&&&&&郑后神情中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抬手示意他起身, 不像是曾经势同水火的一对仇寇碰面,倒像是多年未见的旧友:“九郎风采如昔。”
&&&&&&不远处另有绣凳,顾景阳近前去落座,郑后端起面前茶盏,徐徐饮了一口,方才道:“想来,你心里有很多话想问。”
&&&&&&“曾经是有的。”顾景阳彬彬有礼道:“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问与不问,其实都一样了。”
&&&&&&郑后没有问他打算怎样处置自己,更不会开口求饶,他们都曾经在帝国最高的权位上停驻住,内心的强大与坚韧,远非寻常人所能比。
&&&&&&她只要知道,倘若易地而处,自己会如何处置此事,便不会再说那些多余的话了。
&&&&&&郑后淡淡一笑,道:“是哪里露了痕迹,叫你生疑的?”
&&&&&&顾景阳并不隐瞒,坦然道:“新平不经意间,透露出了阿媛的真正死因。”
&&&&&&“怪不得你叫人处置了她。”郑后微露恍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她转目看向顾景阳,若有所思道:“我以为早先三娘遇刺,不足以叫你对宗室下狠手,所以才格外添了这一步,不想竟是画蛇添足。”
&&&&&&“已经很了不起了。”顾景阳却赞道:“从得知我与枝枝生情开始筹划,环环相扣,借力打力,这样Jing妙绝lun的计策,只用了几日时间便策划出来,若非是偶然疏漏了一点,兴许天后来日便能成功。”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郑后从容一笑,道:“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于因何失手。”
&&&&&&顾景阳同样也没有再提,只道:“天后是如何知道,我与枝枝生情的?”
&&&&&&他略一思忖,旋即又道:“是因为我赠与枝枝的玉佩?”
&&&&&&“的确是。”郑后颔首:“那是太宗文皇帝所留,先是给了先帝,后来先帝又给了你,意义非同一般,那日在三娘身上见到,我也吃了一惊,后来想了想,又觉得这是天赐良机。”
&&&&&&“不要这么看着我,九郎。”她轻轻笑了起来,长眉一挑,又释然道:“罢了罢了,左右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郑后静静的注视着他,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弭,如此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