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喜爱他的人?
这句话像是钟摆重重的敲在了的心上。他翠绿的眼睛在这一刹那更像是地下极深处的宝藏,褪去了平日里的轻浮和艳丽,被亿万光年外的一束光折射的过分深邃和华贵。此刻的似乎放弃了幼稚的伪装,显露出了真正的他。
西迢看着这个有几分陌生的青年,也瞧出了有千言万语想讲。但他却一句都没有多问,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普通朋友的礼貌站在原地。
所有的问题也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答。
他眨了一下眼睛咽下所有酸楚乖巧的说:“嗯,我知道啦,.”紧接着又有些苦恼,“我有点困了,想午睡。”
“那就去睡吧。”西迢后退了一步,语气温柔。
亲昵的笑着关上了门之后,似乎是再也撑不住自己的体重一样背靠着门缓缓滑落。他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间,知道自己大概真的永远失去了西迢。
所有的不能言语的痛苦总是最折磨人,他被这痛苦折磨的反胃,踉跄的走到床边,从包里掏出一瓶药,也没管倒了几颗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家族的小王子不堪重负般倒在了床上,一滴眼泪很快消失在他的鬓角。双手交叠放在胸口。
既然已无光明,只能纵身黑暗。
,!
这样的痛苦很快就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们。
这天之后话不怎么多,也不像刚开始那样黏着西迢。只是在和西迢待在一起的时候会时刻保证西迢会呆在自己的视线里。而周燃竟然也没在搞事情。他和西迢都在家时大多数都是各做各的,偶尔抬头互相对视就相互一笑,气氛虽稍显暧昧,但更显默契。
事情都似乎在好转,但只有西迢自己知道,他的状况可能有点糟糕。
住在这里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梦,他反复的梦见树荫下花团锦簇里,躺在摇椅上的母亲临终前的那个解脱的笑。他在梦里用尽全力想去抓妈妈的手,想让她带他走,可是却仿佛有千钧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自那之后他就没怎么睡过。
小区很安静,房子的隔音也很好。冬天外面寒风呼啸,光秃秃的树枝几乎要被吹折,他呆在屋子里面什么都听不见。他坐在床上看着树枝的影子被微弱的光投在窗户上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触目所及空无一人,就仿佛回到了他十七岁的时候。
身如浮萍,孤立无援。
只带着这一身还算硬的骨头,朝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冲去,撞得头破血流。
夜总是那么长。
西迢开着小夜灯,调节自己不再想过去。在觉得仿佛快要被什么浓重的东西淹没的时候他会强制自己想想将来,想明天。
然后他就会想到周燃。
周燃,只这两个字就放佛能冲破Yin翳,让他记起更多人,童震,老师,老板娘······像是维系幻觉跟真实的唯一纽带。
西迢自忖还能在撑一段时间,就打算等走了再去林嘉嘉那里,却没想到小姑娘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就强行上门堵人。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可能来的太突然,来的路上还顺便买了好些吃的和果篮准备当做礼品。
西迢开门的时候看着捧着一堆东西的林嘉嘉有些想笑:“······我不是你的任课老师,给我送礼也改不了你的成绩哦。”
林嘉嘉一脸浩然正气:“我是来拜访我的第一个客户的。请问西先生,您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西迢请林嘉嘉进来坐,给她端来了一杯果汁:“没有。”
小姑娘坐姿很端正,脸色很严肃:“您是不是开始失眠了。”
西迢在她对面坐下,听她这么问摸了摸脸:“这么明显吗?”
“······恕我直言,您再这样下去就得吃药了。”西迢向来擅长打理自己,林嘉嘉是真的没看出来他失眠。她只是对人的面部表情动作很敏感,根据西迢病情推测大概是到这个程度。小姑娘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最近是发生什么了吗?”
西迢的抑郁症症状是真的不重,如果找对方向做几次心理治疗应该就差不多了。之所以那么郑重其事是因为他是一个把心思藏很深的人身份也比较特殊,找这个病根比较麻烦。可今天再看他,明显更······安静了。
“很快就要结束了,”西迢说,“我本来打算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他一直在关注lun敦那边的消息,但是新闻除了有时效性之外,有一些事情根本不可能会登出来。他只能根据各方面的信息来东拼西凑,揣度lun敦那边进行到了哪一步。
“您那位呢?”林嘉嘉指了指脖子,“他没帮您?或者多让他陪在你身边也可以缓解您的心情。”他都因为那个人愿意来做心理咨了,如果能一直陪在席老师身边,对西老师产生的应该都是正面引导。
西迢哭笑不得,也没法解释,只能推了推果汁示意她喝,来堵住她的嘴。
林嘉嘉撇了撇嘴捧着果汁喝了一口,“那咱们闲聊一下?随便您聊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