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校园内。
在西迢看见周燃的时候,他正抱着学生的考核作品走在路上,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陆子鑫,垂头丧气的像个小鹌鹑。
周燃看见他就像终于见到猎物的豹子,大步的走了过了,抬手揽着西迢的后颈一压,措不及防的西迢被压的一个踉跄。
西迢垂着头没有动,修长优雅的脖颈就在周燃的手下,就像一只温驯的白天鹅。周燃晃了一下神,下意识的松了手手劲儿。
他们离得太近了,西迢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紧接着耳边就响起周燃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警告过你了。”
西迢低笑了一声,像在安抚什么炸毛的动物,温柔又稳重:“谈一谈,恩?”
这声低笑仿佛带电,些微的震动传到周燃压着西迢的手上,麻了一片。
西迢试探的动了一下脖子发现周燃并没有用力,就扭头对已经傻在原地的陆子鑫说:“把这些作品抱到我办公室,记得我说的话以及明天把你的补上。”
年轻人陆子鑫颤颤巍巍的接过东西有些虚张声势的说:“周,周周大大,这里是学校哦,你不要乱来”
周燃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丢过去一个又酷又冷的眼神。西迢噗呲笑出来声,率先岔开话题:“去食堂?还是回去?”
“就前边。”周燃说出了第三个选项,
前文说过西老师的净身高是一米九。
周燃比西老师要矮个几公分,这几公分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在压着西迢脖子的时候,周燃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别扭,所以他说完这句话也没再试图钳制西迢,而是双手插兜转身走在了前面。
前边是大着名的情人湖,在一堆你侬我侬的年轻男男女女里,这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不可谓不显眼,尤其其中一人黑着脸。
好在西迢早就习惯了被人注视,周燃也不是会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两人在Yin凉处站定后,西迢率先开了口。
他心情显然不错笑意盈盈的寒暄:“入秋以来天一直Yin着,今天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周燃却嗤了声,心道真是尴尬的开场白。
他倚着栏杆背着光看向不惊不慌的西迢,笃定而直接的说:“你故意对老板娘这么说,是想见我。”
“是呀。”西迢爽快的承认了。“你果然来了。”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多事,没想到你除了是个烂好人之外耳朵也有问题。”
西迢并没有被周燃的话挑衅到,或者说因为他经历过更恶毒而疼痛的谩骂和诅咒,那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日子,以至于他日后对所有事情都极为宽容和有耐心——总归没有什么会比那个时候更坏了。
所以他只是一笑而过的问:“你和老板娘认识多久?”
周燃没说话,西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想了想又说:“老板娘有个儿子叫祺祺,如果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八岁,特别懂事,比那时候的我和童震还要懂事。他十四岁的时候为了救人,溺水身亡。获救的那家为了表示感谢给了老板娘一笔钱,政府也出面表彰了老板娘。”
“可是,没人知道就在半年前老板娘的丈夫已经车祸去世。儿子走了以后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中年骤逢剧变,丧夫丧子这些你应该都不知道。不过你也不需要知道。”
周燃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有些压抑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其实他是有这样的共情的。得知养父母死讯时他的不敢置信、无助、怨恨和愤怒这些尘封已久的情绪忽然开启。周燃面无表情的握紧了双拳。
西迢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却像感觉到什么一样忽然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神情温柔而专注,望着不远处嬉笑的年轻人,微风也不忍惊扰他,只是温柔的亲吻过他的发梢,西迢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柔和:“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她疼爱你就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你不要让她再伤心了。”
人这一辈子要遭受过多少挫折才能是头呢?
没有,没有尽头。苦海无边唯有死亡是一切的终结。
西迢这么看着看着忽的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一时有些愣神。倒是周燃突然的发问把他从这杂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周燃问:“你呢?”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是她亲戚?”周燃转身面朝阳光,看向同样的方向,他微微侧头发问。他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变得有些随意又有些出人意料的温和。
十分悦耳。
西迢下意识的攥了下手又很快松开笑眯眯的说:“并不是,我我也算是她捡到过的迷途的孩子吧。”
周燃恩了一声。
大中午阳光正好晒的人暖洋洋的,在这样令人放松的柔和里,他们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儿。很快周燃又恢复了以往的颓废又冷漠,像是戴了层无坚不摧的面具,又像是刚才的片刻温柔都只是假象,他说:“我走了。”
西迢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