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沙城楼的卫兵如往常一般在城墙上眺望,闪烁的星斗和浩瀚银河在孤寂的夜里有种独特的魅力,轮值守夜倒也不是那么煎熬,但今夜乌云蔽月,未免让人心绪不宁。
黑暗的城墙外,亮起了一片刺目的白光和轰鸣之声,似乎有车队在夜里行进。守城的卫兵正觉得奇怪,拿起随身携带的望远镜看了过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待他敲响城门的钟锣,“啪”地一声枪响便在夜里炸开。
子弹穿过了他的大脑,他栽倒下了城楼,同班的士兵惊喝一声,立刻抬起了手中的枪,只是枪口还未对准那潜近他身边的人,他咽喉便被人隔断,鲜血飞溅而出。
寂静的大街上穿梭着数个影子,眼见城门外的白光逼近,士兵们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想要通知军部增援,然而电报却早已被人切断。逼近的枪声不断在黑暗里响起,了望台此时早已被占据,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士兵被枪杀在了路上。
听见枪声的卫队立刻集结,城门外响起了炮火声,黑暗里窜出的人影再次截杀了想要传信的士兵,高喝道:“为四爷报仇的时候到了!”
“喝!”嘶喊声中,那些黑影被零星的子弹打中,城门却在此时不可阻止的大开,除了为水蝗四报仇的门徒之外,还有霍家这段时日聚敛的死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破碎的墙垛和烧起的烈火将梦中的人惊醒,军队最快的速度派出了可集结的队伍应战,然而却阻挡不了四方城门大开
“是冯玉祥的队伍!他们怎么打来过来的?”黑暗中有军官发出了嘶吼和质问,没人知道这支军队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越过关隘防线,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警报声和戒严声很快就响了起来,陈玉楼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位置,这张床上除他之外并没有人,他成功了。
昆仑有些焦虑地声音在门外响起,陈玉楼起身推开门便看见了立在他门前的黑瞎子,涔涔的汗水从他墨镜两侧流下,很明显是疾赶来的,他看见陈玉楼便道:“北边和东边的门已经开了,我干掉了两个张启山手下的将官和四个狙击手,他们怎么都该反应过来了。趁现在其他军队打开,拖住他们我们赶紧跑。”
陈玉楼看着周围的环境,远处的黑暗中已然可冲天的火光和重叠加交的呼喊哭叫,和当日沈阳沦陷时十分相似,红姑道:“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我不走。”陈玉楼将身上剩余的银钱都给了黑瞎子,道:“你护红姑去找花玛拐,剩下的钱他会给你。”
“为什么我要走?”红姑很是不愿,陈玉楼拍了拍昆仑,道:“这是分头行事,现在可没时间说那么多话了,服从安排。”
“我”红姑本看着陈玉楼一瘸一拐地往街上走,也想随昆仑追上去,黑瞎子却拉住了他,道:“我可以带你藏起来,见机行事。”
陈玉楼和昆仑走到街上,已经可以看见远处有几支的队伍闯入了城内,但很快又被军车上拉来增援的队伍逼迫倒退。靠近城门的平民都逃窜了出来,但离得远的却是gui缩在家中不出,长沙城的情况比当日的沈阳要好得多,两军交战虽然会误伤平民,却不至于无差别屠杀。
陈玉楼没有走两步便看见了朝他行驶而来的一列军车,还未靠近,张日山便从一辆车里探出了头,道:“快上来。”
陈玉楼看了昆仑一眼,张日山立刻跳下了车,拉着陈玉楼往车上走,陈玉楼并没有挣扎,昆仑也一并上了军车,而后驶向了西边的放向。
“长沙的情况很危险,冯玉祥和其他军阀集结的大部队虽然被拦在了边境,但早晚会打过来。佛爷让我带你先走。”张日山指了指护送的军队,道:“我们是第一批,其他几辆车里也有其他军官的亲眷。道衍和二月红一起,二月红手上有红狐无论怎么自保不成问题,他会在第二拨离开。佛爷和其他军官殿后。”
陈玉楼的手指轻轻敲在军车上,长沙此时还未完全实收,这列军车有长沙的高阶军官护送,要抢先出城确实不难。但随着时间流逝,想出城就会愈发地困难,不然张启山也不会这样了。
“这有些像六国合纵伐秦啊。”陈玉楼嘴边挂着淡淡的讥讽,“可惜了,不能像秦那样拒敌于函谷关外呵呵,往西边,是四川?”
“是重庆。”张日山手中的枪伸出了窗外,“砰”枪声响动,他打死的是领头闹事者,疑似水蝗四的手下。其他几辆军车上也有军官开了枪,哭闹声顿时削弱。混迹在水蝗四手下和霍家的人试图冲破此处,不少平民也集结在了这里,许是被人怂恿欺骗,无法通行的恐惧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也葬身在了枪口下,通道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在检验放行。
只有这列军车上的人有着不用排队的特权,交接后顺利地出了长沙,平民的不甘吼叫和痛苦被甩远。此刻无人会去安抚,谁也不知那些人里有哪个是想夺门的内应,哪个是又是无辜之人。
身后的夜空火光大亮,张日山用望远镜看着前方暗黑的道路,道:“其实,那些人应该呆在家里。”
“就算呆在家里,民国和长沙的军队都不sao扰他们,但水蝗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