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月饭店就不再接待外客,齐铁嘴按约定好的时间和张启山在大门碰面,然后上了二楼的包厢。一楼的散座已经坐了不少人,其中还能看见几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军官,身旁都带着年轻美丽的女子,或是男子。
而二楼的包厢,有六间,是提供了最多担保额的六位。张启山的包厢在左侧第二间,他的左边包厢里坐着几个旗人,站立的仆人皆是晚清时的打扮,穿着深马褂头戴狗皮帽子,婢女也是穿着旗装梳着两把头,坐在窗边的人则留着长辫,衣饰华贵,可以说代表着前清的势力。而张启山右边的包厢里则坐着几个高鼻深目,穿西装打领带的洋人,权当是代表西洋商会。
在厢房的正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西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身后站了两个日本武士打扮模样的人,代表的就是日本势力。而在那日本人包厢的左边,则坐了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人,正是陆建勋。陆建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他身旁一个年轻人说着什么,那年轻人身量矮小,剪着断发,穿着西服,容貌俊朗而又有几分凌厉,乍看是个骄纵的年轻男子,但他并没有喉结,而且肌肤细腻,胸脯微微有些臌胀,细看便能认出是个作男子打扮的女人。
“孔二小姐,了解一下。”张启山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建勋一眼,齐铁嘴恍然道:“我说他怎么那么好心给我们送请柬,感情是想和我们斗灯,消耗我们的军费。”
这孔二小姐算是蒋介石的侄女儿,其父孔祥熙掌管着民国政府的财政大权,是出了名的女二世祖,而且此女也娶了几个女子作她的妻妾。这在女子中算是少见了,倒不是说她的行为有多离经叛道,而是乱世中有此财力和权力的女子历代都极为少见,而且行事也低调,孔二小姐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是以,一看见她,齐铁嘴就知道了这场拍卖会后各方势力涌动下的Yin谋。
看起来洋人和日本人是正儿八经的竞争者,孔家和陆建勋这两个才是真正让人恼火的所在,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消耗张启山的财力,外国人可能会因价格远超物品本身而放弃,这两个人就不会了。因为这次拍卖的形式对于张启山来说,没有三选一,是都必须得要。
“靠,这局做得真狠。”齐铁嘴皱起了眉,张启山并未有什么情绪,只是盯着最后一个无人的厢房,在那个地方坐着的,会是何方神圣呢?
就在他们打量着对面的人时,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扭动着水蛇般的细腰走上了戏台中央拍的卖台。女人的身材在旗袍的勾勒下十分妍丽,细腰丰胸肥腿,还有一双白皙修长的腿,从裁开的旗袍中露出,她年纪很轻,不过二十岁左右,容貌也是少见的标志,披着一件狐裘,颇有美艳贵妇的感觉。
“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那如贵妇般的美人便是此次拍卖会的司仪了,她的话音落下,一楼就有伙计开始给各个座上发放画册一般的东西。而楼上的几个厢房里,则是由一楼的人用竹竿挑起一个放了画册的托盘给送到各个厢房的窗前,触手可及。
张启山拿起那本画册,上面以一种半写实半水墨的风格画了此次的拍卖的三件灵药,蓝蛇胆、鹿活草和麒麟竭,并在旁边写了其功效。
拍卖场在此刻喧闹起来,底下不断有人议论这三件拍品的来历和价值,很快展示台上便传来了“叮叮”的铃响,司仪手中的红布被揭开,露出了三个方形锦盒。
“本次拍卖以锦盒为单位,采用盲拍的形式,一律价高者得。”女司仪环顾四周,淡淡一笑,:“第一件拍品,起拍价二十万大洋。竞拍开始。”
女司仪话音落下,便陈玉楼隔壁厢房的洋人就按响了桌上的铃,而那贝勒爷也紧随其后将自己桌上的铃给按响。进入此次拍卖的,皆是非富即贵者,按铃之声在场内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追价,场面乱得一塌糊涂,可那女司仪却是立即就能作出反应,谁先谁后,井然有序。
几圈追加下来,对面的日本人当先点了天灯,对面窗上的天灯一挂,再度响起了阵阵议论喧闹之声。而对面的陆建勋和孔二小姐一直没有动,只看着张启山这边。张启山抬了抬手,示意齐铁嘴也将天灯点起,而隔壁的洋人则开始拨打算盘,似乎在计较此次买卖划不划算。
张启山的天灯点起后,先前的议论声平息了许多,很多人向他投来了赞赏的目光,似乎没有中国人想看到日本人将东西拍走。
两盏天灯点燃后,进入了张启山和日本人的比拼,两方来回按了几次铃响后,那日本人收回了手。陆建勋正想让人也将天灯点起,孔二小姐却在他收上按了一下,道:“现在价格已经翻了到百万之上,我们没有必要让他在第一轮就知难而退。”
陆建勋勾起唇,这才缩回了手,场下的女司仪一敲铜锣,将那锦盒摆到了一旁,已然将此件拍品划归给了张启山。
“佛爷,这可抵好年军费了。要是在河南、安徽那些地方,政府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齐铁嘴额上渗出了些汗水,他们出发前召集了湖南和湖北最大的八间钱庄集资作保,这第一下就已经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