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妻侄是陛下和太子都早早定下的人选。”
京中风向一天一变,离开京城容易,再回来的时候,只怕就轻易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道理,谢守拙都懂得。
他眼睫微微颤抖,低低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谢正英。
谢正英亦正饱含深意地看着他,道:“顾德昭走得通的路,七郎,你未必就走不通。”
谢守拙面上神色平静,带着已经形成了习惯的浅浅笑意,那笑容中却有些许难以言喻的苦涩。
同样是为家族筹谋断送一生前途,但顾九识却是正经的探花出身、春科及第。
而他呢?
只有一个解元身份。大燕朝一年十三个州解元,府县动辄数百,三年省试,名落孙山者不知凡几。
纵然往后以幸臣入朝,也注定背负着履历上的污点,一生与政事堂无缘,再不得展胸中抱负。
他心中钟爱的那个女孩儿,却即将成为他的主母、君妻……
从此以后,他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了!
他缓缓地伏下身去,叩首道:“孙儿,必不负祖父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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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骑的亲卫一大早就来永昌坊顾府接人。
顾瑟为越惊吾收拾的箱笼有八、九个,每个都装得满满当当,被小少年跳着脚拒绝:“阿姊,我是去从军的,这也太……太不像话了些。”
就是京中的纨绔子弟出行,也没有带这样多东西的。
越惊吾红了脸。
顾瑟也不强求他:“你只管轻车简从地走,这一路上正可以磨一磨心志,免得叫你在富贵乡中过得久了,到了西北反而觉得不适应。”
越惊吾又有些愧疚,期期艾艾地道:“不然。不然我带上一、两口罢,阿姊为我整顿了这样久……”
顾瑟笑盈盈地点点他的额,道:“给你预备的东西,是教你到了平明关之后,原不必指望着越家的饭食过活。哪个叫你带着,我已经订了振武镖局的镖头,到时候自然送到那里去。”
少年这下不但白皙的脸上通红,连眼睛也涩涩地起了红丝。
他喃喃地道:“阿姊,我、我用不得这许多。听说阿璟也要回京来了,不如给阿璟留一些吧……”
顾璟的书信是顾瑟接了赐婚圣旨的那一日晚上到的京。
越惊吾和顾璟都是庆和八年丁丑生人,生辰是前后脚,又在七岁上一个被送到了京城,一个被送到了云梦。如今一个要远归平明,一个正要回京,竟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似的,从未相见过。
顾瑟忍不住笑了笑,满怀的离情别绪被冲淡了些许,道:“阿璟回了家,自然有阿璟的东西,为你准备的就是你的,说什么傻话。”
越惊吾如今已经比她还要高挑,再不能轻易地摸他发顶了。
少年郎却驯顺地弯下了腰。
顾瑟心里又是不舍,又是柔软。
她和越惊吾一同出了门。
夙延川带着亲兵侍卫等在门口。
顾瑟笑道:“你们想必也有话说,我就不听了。”独自上了马车。
越惊吾挽了缰,和夙延川并辔而行,回过头去看着帘幕低垂的马车,面上才显出郁郁的神色来。
夙延川看在眼里,道:“就是为了你姐姐,你也要好好地活下来。”
声音低沉又温和。
越惊吾道了声“是”,微微露出个笑容,道:“如今阿姊同您定下了亲事,我总归是放下了心。”
他没有忍住,道:“在开原的那几年,阿姊常常觉得您……”
会立旁人做太子妃。
夙延川垂眸,微微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还是十分温和的,甚至带了些温柔愉悦的味道。
越惊吾警惕地道:“您可不要欺负了我阿姊。”
像只炸了毛的幼年凶兽似的,虽然爪牙还没有完全长成,但也有了十足的威慑意味。
夙延川看了他一眼,笑道:“没大没小。当年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难道我待你不好?怎么瑟瑟养了你几年,你就这样地护着她起来。”
越惊吾嘀咕了一句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即使是耳目敏锐如夙延川也没有听清。
夙延川没有追究,只是又道:“只要你记得今日的心,往后还是这样地待她。”
论出身,顾瑟不是太子妃最佳的人选。
但若是越惊吾在军中立稳了脚跟,又依然保持着如今与顾瑟的情分,他就是未来太子妃身后最坚实的壁垒。
这是太子与越惊吾之间的共识。梓
少年应了声诺,声音不大,神态却十分的坚定。
夙延川笑了笑,就同他说起西北的军报来。
众人拱卫的马车当中,顾瑟微微挑了帘子,目光落在前面不远的两道背影上,心中一时沉郁。
如今时候尚早,一行人到了帝都城西的十里长亭的时候,官道上还少见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