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泼水的男生先看见我,他大声喊顾天偈,说他妹妹找,他们宿舍里的男生都伸长了脖子向门口张望,随后大声起哄,我被吓得赶紧退后几步。
顾天偈走出来问我什么事。
“你的夜宵。”
“不是说了不用,你们吃吧。”
“都买来了。”
他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我直接塞他手里就跑了,身后又传来一阵哄笑,我恨不得把牙咬碎,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我脚下生风,一口气跑回宿舍,买来的东西也没胃口吃了。
因为顾天偈,我做了不少以前和以后都没有做过的事,所以后来我安慰自己放不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顾天偈家里做点小生意,家庭条件算不错,他不缺钱,经常买零食分给周围的同学。
他买什么吃的自然少不了他的学习委员妹妹,如果忘了他就拿钱让学习委员自己去买,学习委员大多时候不想去,顾天偈就让他的同桌帮忙买,临走还不忘嘱咐他别忘了我。
我又沾了学习委员的光。
当然我也不是次次都能沾光,我有自知之明,我和他不沾亲不带故,只不过是座位挨得近一些,学习委员是他认的妹妹,自然是不一样的。
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来麻烦我,所以我几乎从来不会主动向别人提出要求,也很难开口请别人帮忙,哪怕是顺路带个东西这样的小事。
学校的时间安排是上完早自习才吃早饭,这天班主任留了一些人在教室里,有事要讲,我和学习委员被留下,顾天偈他们下课就可以去吃饭。
食堂去晚了可能什么都买不到,学习委员让顾天偈帮她带回来。
早饭时间四十分钟,班主任讲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去食堂应该也没剩什么了,我打算去小卖部看看。
学习委员吃的都拿回来了我才走出教室,走到后门看见顾天偈站在那里,我准备左转下楼,他叫住我。
他把食堂买来的早餐递给我。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有太阳,阳光斜着投射进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没有别人,他随意地靠着墙,手里提着早餐,整个人被淡淡的光晕笼罩,阳光在空气中闪烁,留下一抹斑斓的颜色。
我愣了愣,问他:“什么?”
他胳膊一抬,漫不经心道:“拿着。”
“你呢?”我以为那是他给自己买的。
“吃过了,给你买的。”
“哦。”
他把早餐给我后直接下了楼。
我一直没反应过来,我没让他帮我带早餐,我又不是他的妹妹,他为什么要帮我买?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几个包子而已,顺手买回来,算得上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我的触动那么大,让我印象那么深刻。
后来想想应该是没经历过吧,除了最亲的家人和最好的一两个朋友之外只有他这样过,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我都没有遇到第二个这样的人。
我缺乏爱,渴望被爱,但不会爱人。
第5章 第五章
我妈还是决定带着我弟弟去外地,走之前把后面的生活费全部交给我,让我自己保管好。
对于他们来来去去的决定我不想发表任何看法,我决定不了,也习惯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走再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别人家的父母似乎每年过年都会回家,因为家里有老人,有孩子,要回家团圆,比如我舅舅舅妈,他们每年过年都会回家,而我的父母从不,因为过年期间回家票不好买,花费也多。
那些年过年我都是和老人一起,比平时更加冷清,只能听听别人家传出来的热闹,几乎没收过红包,也没串过亲戚。
常看到关于留守儿童的新闻,记者采访那些孩子,几乎都说几个月或者一年到头才能见一次父母,那些稚嫩的脸庞坚强又委屈,看着多么让人心痛,听了谁能不动容,而我更多的是觉得麻木,那时候我也会在心里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父母,几个月,远远不止,一年,不止,三五年见一次都是正常的。
为了生活,谁都不容易。
那一年我妈本意是不回家的,我在电话里哭了,不是为我自己,是为我弟弟,他年纪太小,在那个“家”里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太可怜了。
后来丁琦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当初不让我妈把我一起带走,或许后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想过,那时候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平时连在电话里多抱怨一句都不敢。
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个自私又冷血的人,有时候又觉得完全相反。
我爸说我早熟,想太多,哪个年纪就该是哪个样子。
我也不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当然好,但我没办法,身边没有依靠时只能逼着自己成长。
从父母不在身边开始我就成了一个人,所以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