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站在空旷的篮球场中央,凛冽的寒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目视着前方,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向我走来……
没等我看清那个人的脸梦就醒了。
但我知道是他——顾天偈。
顾天偈,这个名字太久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这些年里没有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偶尔提到也只是称他为“那个人”。
不用算,十三年,我们十三年没有见过面,距离最后一次联系也已经过去八年。
这几年我极少想起他,真的,所以我默认已经忘了这个在我生命里匆匆路过的人,至少这几年来我从没想过某天会有个人主动来告诉我关于他的消息。
“啪”一声,头顶的灯亮了起来,我不适地眯了眯眼,食指轻轻摩挲着水杯底部的棱角,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大半夜你不睡觉站在那儿干什么?”是我弟。
我转身看向他。
他不喜欢穿睡衣,身上套着一件深蓝色长袖,黑色长裤,刘海柔顺地趴下来,就这样站在灯光下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堵,眼前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然后慢慢和梦里那个场景奇迹般重叠在一起……
刺耳的鸣笛声从小区外的马路上传来,振痛了我的耳膜,和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我翘起嘴角,可眼泪却不住往下掉。
第2章 第二章
2008年夏天我因为多方因素不得不转学。
学校在离家一个小时车程的昕北镇,转学过去后只能住校,两边没有车子直达,以后一星期都不一定能回去一次。
离家远,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当时我才答应了转学。
父母不在家,通过电话远程遥控,担心我不愿意去,其实他们大可放心,那时的我急于逃离那个“家”。
小时候随家里人去过昕北镇,但从没去过昕北中学,也无从得知学校的其他信息,只是听说比我上的学校好。
但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久后我妈从外地回到家。
我在睡梦中听见熟悉的声音后醒了过来,那时天还没亮,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们在外面聊天,声音断断续续,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努力分辨哪句话是她说的。
上次见她大约是三年前,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三年时间不短,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天渐渐凉了,到了该起床的时候我却不敢出去,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但我不可能一直躲着。
她比我印象中瘦了很多,脸上没什么rou,让我看着有些陌生,我没有喊她,表现得不亲近也不热络。
我站在一边,没有靠近她,也没什么话和她说。
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很累,她去了房间里洗澡。
饭菜很快做好,有人让我去喊她吃饭,我推脱不掉,只能不情不愿地去喊人。
我站在紧闭的房门口,手揪着锁扣,几分钟都没有开口。
家里有电话,但父母不常打回来,三年来我都没什么机会喊她,三年一过,发现已经喊不出口了。
艰难地做完心理建设,我还是喊了,两声,也可能是三声,最后她才听见,不知道是我的声音太小还是流水声太大。
那天消耗了我太多勇气,我和她都不知道距离我下次喊她又会是在多久之后。
不久后她在县里找了份工作,带着我年幼的弟弟去了县里读书。
她要上班,没时间送我去新学校报道,八月底外公带上床单被褥迫不及待送我去昕北。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学校建在山顶上,校门口那截路坑坑洼洼,车子根本过不去。
学校面积很小,左边是两栋教学楼,初中一栋,高中一栋,中间是水泥铺成的大Cao场,右边是两栋宿舍楼,学生一栋,老师一栋,食堂在两栋宿舍楼之间。
比我想象中简陋。
那是个Yin天,或许不是,但我不记得有阳光,穿一件短袖太冷,套了件长外套也抵不住寒。
这样的天气让我感到诡异。
学校有老师和家里人很熟,这也是父母让我转学的原因之一,去办公室报过道,她让我出去逛逛,先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
她是我的班主任。
从校门口出去右手边就是街,那条狭窄的街道比想象中短,转个弯几乎就到头了,想吃顿饭都找不到满意的地方。
站在空荡荡的街上,我感到失落,抱着胳膊突然有些后悔,但是箭在弦上,已经无法回头。
这就是我对昕北的初印象。
还没开学,所以学校里没有学生,我被安排在教师宿舍住了两晚,第三天正式开学才分了宿舍。
一栋宿舍楼分两半,男女生各一半,中间是上了锁的大铁门。
整个年级几百名学生,分十个班,上学期期末已经分好,每间教室都得容纳好几十人,幸亏教室够大,不算特别拥挤,宿舍是集体大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