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在自个儿家,母亲和夫君疼爱,自然什么都好,哪里需要交不交代呢?孩儿此身肌发都是薛家的~”钟秘嫣一身名贵的粉红万朵芙蓉花开吉祥团纹袍裙,领口和袖口皆镶嵌着一圈儿水光油滑的银狐狸狐毛儿,头上赤金宝石环佩叮咚,甜蜜蜜的笑容好似盛放的花朵,明艳不可方物,挽着潘氏的手臂孩子气的撒娇。
她入府以来,对着潘氏,老太太虽然话语孩子气,却也让人窝心暖和,极懂事。倒也让一开始自矜的潘氏慢慢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儿,把她当做儿媳妇来疼。
“你呀,小嘴儿今儿吃的燕窝又放了二两蜂蜜吧?总是甜甜的,哄母亲开心。”潘氏捏捏她的小翘鼻,含笑。
钟秘嫣苦恼噘嘴,害羞中透露着得意,在潘氏怀里撒娇,冷冷扫了一眼,坐在一边儿绣墩椅上的赵蕴莹。
赵蕴莹穿着玉白刺绣茉莉花苞儿的簇新贡缎衣裙,罩着新制的雪貂裘小袄,柔顺的双手交叠护着小腹,规规矩矩梳着已婚妇人发髻,一色的玉石首饰脱俗仙气,两鬓抱面,越见清媚娇柔,坐着,略带浅笑看着潘氏和钟秘嫣,不插话,问她也有礼有答,十分安静娴雅。
“莹儿,你月份尚浅,待满三个月后,再来请安不迟,现在是大爷的子嗣重要,请安不急在一时。”潘氏很体恤自己的远房外甥女。
赵蕴莹感激红了眼圈:“谢谢姨母,只是规矩莹儿不能不遵守。”
接着潘氏又摘下手腕上的粉芙蓉玉镯子给钟秘嫣戴上,慈爱感慨:“莹儿不方便伺候,日后,嫣儿多多服侍,母亲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因余光瞥到赵蕴莹苍白的脸和紧攥的手绢儿,潘氏心思一过,脸上带出些严肃冷淡来,对着赵蕴莹道:“赵姨娘,你是大家子出身,也是舅太太的体统,我鲁南王府的亲缘,万万不可还不如蓬门小户的,要拿出你的体统,现在还有什么是比你腹中子嗣还重要的事情?另则——”
突然话锋一转,潘氏艳丽的眼睛带出一股子锐利扫射赵蕴莹上下:“妾室怎么做,入府前教引嬷嬷一定都提点过你,卫国公府没有爷们儿宠幸个通房,都要看妾室的脸子,纵然是我,也没有这个开头儿,你要和嫣儿学学她大家子的气度。”
赵蕴莹咬唇,低头,起身,跪下颤声:“太太教训的是,妾身知错。”
钟秘嫣掩饰不住的得意,娇声娇气给潘氏奉茶换暖手炉的:“哎呀,母亲,还是让人把赵姨娘扶起来吧,她肚子里母亲的孙儿还小呢,就这般跪着,乖巧的可怜儿~”
潘氏撑不住笑了:“罢了,你起来。”
见钟秘嫣给赵蕴莹求情,潘氏更带出几分好颜色来,更加对赵蕴莹怀着身孕还和钟秘嫣争宠感到不满,摸着钟秘嫣的nai白小手,看着上面鲜红的长指甲水嫩欲滴,描金镶嵌水钻翡滴,心里觉得钟氏做个贵妾的确是委屈了:“快到年节了,赵姨娘这三日收拾收拾,搬进紫东院后院吧,蔷薇院早就安排妥当了,养胎比什么都重要,伺候大爷的事儿自有旁人。”
赵蕴莹颤抖着身子,含泪垂首应了,不敢有半个字。
钟秘嫣笑的志得意满,愈发活泼机敏:“母亲放心,孩儿一定把大爷伺候的白白胖胖。”
“什么大爷白胖,是你早日给母亲添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儿才行呢。”潘氏笑着嗔。
“母亲~”钟秘嫣含羞不依。
只是一味地抬举钟秘嫣,也让一旁的汤妈妈、何妈妈十分惊讶。
潘氏可从来不是这个性子,下一句,她二人就明白了。
“你两个虽然身份略比旁的贵重,也是妾室,合该去给冷氏请安,怎么能冷氏推脱,你们就真的不去呢?她是大,你们是小,再受宠规矩不能忘,比如比你们身份还贵重的殷氏,对冷氏也是极尊重,极有卑妾之道的,你二人不可忘记本分。”潘氏突然收了笑脸。
钟秘嫣有些讪讪的,不敢再挽着潘氏撒娇,恭敬小心的站起身,福了福:“母亲说的是,嫣儿今晚便去给冷姐姐侍疾。”
赵氏也唯唯诺诺称是。
潘氏满意点头,略一想,继续道:“殷氏是正三品诰命,朝廷亲封的淑人,身孕也沉重了,体面也比你们贵重,你二人给冷氏请安后,也去给殷氏请安吧,姐妹相见,多多交好,日后一起伺候大爷,互相照拂。”
她知道这些日子,殷氏受了大儿冷遇,她也怜惜这个懂事的女孩儿。
赵蕴莹早有心理准备,温顺的福了福:“是。”
“殷姐姐贤能,孩儿明白。”而钟秘嫣福了福,却更深的低头,小脸紧绷,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不屑。
“你们回去吧,我乏了。”潘氏摆摆手。
潘氏看着赵氏、钟氏站在一起告退福礼的模样,眉头略舒展,却也微微一皱:“你看她们两个如何?”
汤妈妈上前:“太太,两个姨nainai真是美如红莲白薇般,赵姨娘美若芝兰玉树,天仙似的,咱们钟姨nainai,更是明眸皓齿,娇俏无匹。只是,比起梅二nainai,还是略逊一筹。”
潘氏慵懒的歪着,接了丫鬟奉